她心下愈发疑惑,想这人来已来了,却像是迫不得已来的。难道是她逼他来的?她可没逼他一星半点。惹得她也渐渐不高兴,目光淡淡地扫过他,落到到围屏上,安安稳稳看她的戏。
这一场夜宴就变得有些古怪,仿佛处处阗咽着疑惑。围屏后戏子的唱词也都是问句,同了疾心内的疑问重叠着。她和蒋文兴是不是确有其事?又是几时开始的?她叫他别回来,或者是真心实意的,她也许心口一致,并不期待他回来。
比及散席,这些问题也没有个答案。
残席一散,千灯皆灭,黑夜里的景象都难免带着萧条的意味。了疾回到无人服侍的屋子里,自己掌上灯,在榻上坐下来,仍然有些恍惚。案上落着些冷清的灰,在昏淡的光照下斜着看,没有人抚过的痕迹,蜡烛“嗤拉”响了两声,有种崭新的萧索,屋子里散着一股冷淡的檀香与焚烟的味道。
他向后倒在榻上,头一遭觉得自己身上是缺乏些人气的,整个人都透着冷,冷得荒凉。
晨起的太阳却是半冷半温,像是昨夜热闹的余温还没完全消逝,晒进窗来,益发有种散场后的落寞。
一夜过去,热闹仿佛已经辗转千百年了,月贞在妆台前坐着梳头,怎么也想不起昨夜那场盛况的细则,只清晰记得了疾冷淡的态度。
她怎么想也想不通,预备着借打听芸娘的事的名目去刺探刺探他。
这厢穿戴齐整,待要出门,却见她嫂子跟着个丫头进来。月贞立在门上,忽然败了兴致,微笑着将她嫂子请到榻上坐,因问:“大清早的嫂子有什么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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