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臧洪将粮食运去了雒阳,尽管违逆了他的心意,但朝廷却不知其中关窍,他大可以借了这个名声上表去迎天子。
但濮阳与邺城只有二百里的路程,而他想去雒阳,又必须要经过东郡。
这意味着他如果选择了这条路,就不仅不能斥责甚至攻打臧洪,甚至还要温言安抚。
袁绍陷入了犹豫中,脸上神情被审配和郭图看了个一清二楚。
……那只大鹏鸟在郭图心里,慢慢地飞起来了。
“古来君臣名定,当以死守之,臧子源难道不知么?”
“臧洪受汉诏,食汉禄,为何不能守天子之命!”
“天子是臧子源的君,主公就不是了吗?”
“我等皆上顺天子,下归明公——”
审配将手拢进袖子里,心里犹豫了一会儿。
要说起谋略,他倒是也对沮授的谋略很服气,至少现在攻打臧洪其实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但有的时候,“杠沮授”不是一个讲道理的行为,甚至不是一个讲利益的行为。
是在这些年里养成的一种本能,就像飞蛾会扑火。
他抬起眼,看了争论中的沮授和郭图一会儿,又看了看上座的主公。
审配冷不丁开口了。
“我的君只有明公,”他说,“别人我是不认的。”
……郭图震惊了。
……沮授也震惊了。
……这话说得简直大逆不道!
……但又恰如其分地,轻轻拨动了主公的心弦!
主公看向审配的表情,温柔极了,和蔼极了。
沮授在那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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