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不是什么阀阅世家,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吃着饭时,换成了张辽讲一讲他的故事。
其实那些事在并州狗子们跑过来吃她的大户时已经七嘴八舌说过一遍,但这群人大多是挑他们打的胜仗说。
而张辽不在乎连那些败仗也一起讲一讲。
在他的故事里,他们这两年过得辛苦极了,一点也不比她容易。他们居无定处,从一个地方辗转去另一个地方,所有的诸侯都想要这支并州兵马,但所有的诸侯都不拿他们当成“人”看。
“那是当成什么来看?”
张辽想一想,伸手又斟了一碗酒。
“一把好刀,但不是自己家的,而是别人家的。”
当用则用,不必爱惜。
“你呢?”张辽没有等她说点什么感慨的话语,直接就问了,“刘玄德如何待你?”
“他让我不要把自己当成一个剑客。”她说。
倒酒的手滞了一下,但在酒液将要溢出时,张辽已经十分利落地将酒壶收了起来,仿佛刚刚须臾间的停滞是她的错觉一般。
“那很好。”他这么评价了一句,然后端起酒盏,喝了一大口。
于是太阳慢慢西斜,又慢慢下了山。
草丛里渐渐有了细微的鸣叫声,偶尔跳过一只狸子,偶尔又跳过一只狸子,打闹着,撕咬着,扑腾过墙,一路跑远。
她不知道是烛火映照的缘故,还是张辽确实醉了,反正火光之下的那张脸泛着红,似乎连眼睛里也带了一点惺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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