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个躺在床榻上,一个坐在床边,周围一片暗色,人也陷进沉默。
封岌走后,寒酥仍一动不动躺在床榻上。许久之后,寒酥伸出手去摸自己的耳垂,摸到硬硬的珠子。
寒酥起身走到梳妆台前,轻嘶一声响,她点燃了灯火。火光撕亮黑夜,灯光慢慢在灯罩里晕出一圈圈发白的光,也照出她单薄伶仃的身影。
寒酥在梳妆台前坐下,望向铜镜。
她云鬓散乱,面颊是易碎的冷白,眉眼也清冷中带着浅浅的愁哀。红珊瑚耳坠仍旧在轻晃,时不时轻触她颀长的雪颈。
她抬手,发白的指尖轻碰仍颤的红玛瑙耳坠。灯光下,红玛瑙耳坠滴血的红几乎洇染上她的指腹。
“他……”寒酥的唇轻启,余音又消于冗长的夜色里。
他过来只是给她戴上这对耳坠?
封岌回到衔山阁,坐在他那张极低的木板床上,视线落在屋中东南角的窗下。那里的箱笼中装着他今日亲自为沈约呈挑选的几件聘礼。
他端坐许久。
他不知道自己竟会气成这样。他不知道除了身边人的战亡,他还会因为旁的事情动怒。
因为她要说亲的人是他的义子,所以他才会这般动怒。若她要嫁旁人,他必然不会如此——应该是吧?
封岌冷静思量,却并没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复。
出于责任,他会庇佑她,可也仅此而已。他决不允许自己为儿女情长这样的小事费心伤身。
只要她和沈约呈断个干净,日后便不再管她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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