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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丰年掏出一块丝帕,像讲究的读书人般揩了揩嘴边的米糕屑子,走近阿亚,瞄一眼她怀里的小豆包,叹道:“我媳妇去年也才养了这么个闺女,可招人疼,等我这趟船回去,小丫头应会走路了。”
他说着侧身,望向院外一棵枝繁叶茂的樟树,沉声道:“小寡妇,你在庄子里是不是挺受器重的?你们庄主派来的两个壮丁,一直守在院外,老子方才还看到他们烤兔子吃。”
阿亚盯着他:“你一个买卖人也有身手?”
佟丰年嗤道:“咱大老爷们,爬个树有何难的。”
又转回笃诚的口气:“老子看了你两天,估摸着你的确不是奸细一路的。天热,两个看守要打盹,理会不得动静。要不要爷给你通传一声,让那两个后生进院来,帮你娘俩出去回庄子里?”
阿亚垂着眼帘,思绪如波起伏。
这几日,惦记着自身职责的同时,她的确后悔,后悔把小豆包带在身边。
那日就该听郑夫人的,将娃留在郑家庄。
她甚至在后悔中还会带上一丝惶恐,乃因惊觉自己,有了娃儿便横生一条软肋,似乎并不像穆枣花她们那般,在执行使命时能保持专注了,有些对不起郑夫人和吴管事。
此际佟丰年的一番言语,无法令她心如止水。
佟丰年指的那棵樟树,阿亚早就看到了,并且确信,将小豆包绑在背上,自己就能踩着院里叠起来的破旧桌椅,爬上墙头、再攀上树枝,顺着树干出熘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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