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也不知道,还和他爸爸打电话,说咱们儿子好像情窦初开啦。”
席倩怡是开玩笑般笑着说的,但许绾柚抬眼看过去,却发现她的笑容异常苦涩。
只见席倩怡闭了闭眼,才哑声继续道:“直到后来过了约摸一年吧,青青在书房意外发现了一封……司理写的遗书。我那时想了很久才想明白,他大概是怕,怕我把你也变成所有战战兢兢对待他的人中的一个。”
那其实不能说是遗书,充其量只能算遗书的草稿。
写在满满化学公式的缝隙里。
大约是想让家人在看到时能不那么伤心,那些措辞涂涂改改,写得十分凌乱。
司理当时应该写过很多份这样的“草稿”,才会不小心遗落了其中一张,在他全然不知的情况下夹进了某本书里。
或许如医生后来所说,这也是当时抑郁症状已经十分严重的司理,本能地在向外界求救。
直到那时,席倩怡他们才知道,司理早就被那些随时随地会浮现于脑海中的痛苦的、琐碎的记忆折磨的面目全非。
而他们小心谨慎、将他当成易碎瓷器一般来对待的态度,更令他无时无刻都意识到自己对家人所造成的困扰、带来的伤害。
“而我们却什么都不知道。”席倩怡哽咽了一声,落下泪来:“不知道我们的那些谨小慎微,不自觉流露出来疲惫和不耐,躲起来的眼泪和争吵,全都是一根根逐渐将他压垮的稻草。也不知道他把痛和苦全部自己悄悄咽下,再努力还以我们一个尽可能‘正常’的‘儿子和弟弟’。那样的日子,他为我们坚持了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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