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比刚才还要低沉,如同在深海中传音,幽幽荡荡,森冷冰寒。
“哦?如此说来,那这个陛下特地下旨御用监督办,为太后娘娘贺寿的佛塔,也是冯栓子替工而做?也并无旁的原因,只因……”
他根据陈双喜的话,一字一顿道:“只因荣金贵常年饮酒,双手早就无法稳定上工,他急需一个替代品,替他完成每一件御供之物,而你,或者说御用监的许多人,都知道此事。”
镇抚使的嗓音似淬着毒染着冰,令人打心底里发寒。
此刻,陈双喜才是面容灰败,心如死灰。
欺上瞒下,诓骗皇帝,往天里说,都可用大不敬之罪,天子一怒,必无法善了。
冯栓子的身份有异,他定是荣金贵从外领回,因着户籍把柄,所以他只能心甘情愿给荣金贵当“徒弟”。
而御用监上上下下,即便心里厌恶荣金贵,憎恶他,却也盼着他在皇帝面前巧言令色,多为御用监博得赏赐。
于是,所有人都心怀鬼胎,所有人都只盼着佛塔大成,然后便是数不清的金银财宝,荣华富贵。
可在这些人中,却有人终于忍不下去,出手杀了荣金贵。
那么这个人便是对荣华富贵当真不关心?还是富贵险中求,想要另行险路,即便危机重重,也要排除异己,最终成为御用监的大家。
一时间,众人心中皆是百转千回,而陈双喜也已彻底呆傻,一句都不敢再多说。
眼看他审问不出什么,镇抚使道:“把他拖下去画押,暂行关在御用监,先告知魏掌印,其余之事待此案终结另行审理。裴遇,换徐宝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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