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谈独自一人穿过城池,就像孤独的旅者于沙漠中跋涉。
或许前面有阻拦的人、挡路的墙——又或许没有,谁知道呢?
这些事物他看不见,所以不存在。
很唯心,但是对于青白妄见全开的周谈来说,这就是他认知中的世界。
生也一念,灭也一念。
只要周谈的思维还在运转,这一切就不可能停下。
我思故我在,正是如此。
额头很烫,痛得像是一个手榴弹,拉环危险地掉在地上,随时准备着粉身碎骨。
身体也好像到了极限,走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如果自我并不存在,会不会好过一点?
周谈忍不住去想。
肉体一定更平静,也更安详,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入睡。
自己的情绪还是自己的,不会突然间就跑到什么地方去自虐,把灵魂撕出道道漏风的孔洞。
或许依旧虚弱,至少看起来像个人样。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是被榨汁机碾过的渣。
能产生的情绪都被挤走了,剩下干而无味的躯壳,一举一动间透着黏糊糊的丑陋。
想很容易,最难的是什么都不想。
如果不去想,不去回忆,那么跋涉着的这具不像人的躯壳,就真的不是个人了。
但周谈不能去想。
他就像一只盛满渴望的碗,每时每刻都在漏水,都在消耗着自己,而获得的补充却少得可怜。
他背负着至亲、至爱的命。目的达成之前,周谈不能倒下。
珍贵的心力要用在最值得的妄想上才行,那是和敌人搏斗用的,不能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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