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妇跪在地上,本已和缓的情绪再度激动起来。她涕泗横流,伸手试图去抓江音晚的裙摆。侍卫扭住她的胳膊,将她摁下。
裴策坐在江音晚身边,担心她被仆妇这番情状惊扰,伸手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掌心。
江音晚倒未受惊吓,只是神色有些怅然。她与裴策早推测柳昭容是淮平王安插在宫中的一枚棋子,却不曾想,牵系这枚棋子的,是情。
她看向裴策,慢声道:“殿下,让人带她下去,请俞大夫好好医治吧。”
裴策自然依她所言,挥手示意侍卫押人退下。他凝睇着江音晚的面颊,手上稍稍用力,将人牵到腿上坐着,大掌扶住她的纤腰,让她坐得稳些。
暮色四起,半投帘幕,半逐流水。江音晚偎在裴策怀里,纤臂慢慢环过他的脖颈,将侧颊贴上他肩头,轻声若自呓:“殿下,我记得前世淮平王起兵发动宫变,后来又被揭露曾勾结安西节度使谋反,查证之下,他早有反心,筹谋良久,算来应早于贞化二十年。”
裴策轻抚着她的发,低低“嗯”了一声。
江音晚阖了阖眸,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
皇帝欲遣花鸟使赴江南,在朝中曾引争论,淮平王彼时身在京城,不会不知皇帝的打算。
柳簪月美名传郡县,必然被花鸟使挑中。
她以为的仗义相救、天赐良缘,或许只是裴昶的一场预谋。他流连花衢,深谙风月,获取一名深闺女子的芳心,太过轻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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