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儿本就守在落地罩外,仔细留心里间动静,候着姑娘起身,闻声即轻拂珠帘入内。
将藤紫帷幔半勾起,潋儿看见姑娘的容色里似有什么破碎沉淀,最终归于寂和,听她嗓音虚缈而平静,吩咐道:“去请吴太医来一趟,就说我昨夜吹了冷风,似受了凉。”
潋儿闻言,下意识去探姑娘的额头,却在触及姑娘目光的一霎,电光火石之间,隐隐抓住了一念。
主仆二人相伴已久,潋儿有七八成把握,知自己没有猜错。
她虽此前已想过这条道路,然而姑娘竟能下决心主动迈出这步,还是教她微骇地睁大了眼。
在江音晚眼神示意下,潋儿敛下心神,依吩咐派人去请吴太医,打手势唤婢女鱼贯入内,服侍江音晚梳洗。
江音晚穿了一身藕荷上襦配雪青素锦长裙,起身后又倦倦倚在美人榻上,膝上搭着一层紫貂绒毯,云雾紫绡披帛上有浅浅的银粉绘花,迤迤委地。
吴太医为她诊了脉,恭谨道:“姑娘确然染了轻微的风寒,我开一药方,煎服三日即可。”
江音晚牵出柔婉浅笑,道:“有劳吴太医。素苓,为吴太医看茶。”
这已是她第三次,在吴太医看诊时,将素苓支走。
素苓福身,微微凝眉,终究领命退了出去。
吴太医面色如常,弯腰将脉枕收进随身箱箧。头顶那道柔音轻轻,像二月薄雨打在油纸伞上:“吴太医,您当日所言,是否仍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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