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知楼一颗心被揪着下坠,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坐在那里像一块从内部腐朽的木头。
她该后悔吗?当初是她自己非要嫁给石鸣之,为此不惜跟父母断了来往。成婚几年,依常人看来,她有丈夫的宠爱,后院没有妾室分宠,婆母为人直爽,从不与她为难,这该算是极好的日子,是许多女子梦寐以求的生活。
若她仍是后悔,若她仍是不快,是否该去责怪自己贪心太过?
在诘问自己的过程中,胸中的火苗燃尽成灰,逐渐平息了。
她抬起头,特意与程玉的双眼对视,回答她的同时也说服了自己。
“公主何来此问?”
“我一切都好。”
程玉以袖掩面,只露出微弯的眼角。
楼下的戏一曲唱完,曲笛声戛然而止,笑声落入沉知楼耳中。
好一个都好。石鸣之做的事程玉了然于心,又怎会信沉知楼自欺欺人的说辞。
等她笑够了,偏过头,用指节轻敲手心,“你的确是命好,不像我,到现在孤家寡人的......”
“还未恭喜你有子呢......”
“叫什么名字?”
“今年几岁?”
程玉装作寻常的成婚妇人一般,喜好与别人聊些夫君孩子的事,只不过她自己没有孩子,还早就将夫君赶出了府。
她每说一句,沉知楼的脸色就难看一分,丫鬟春柳在红枭冰冷的视线下不敢动弹。
沉知楼几乎要在酷暑里结出寒冰。
程玉为什么这么问?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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