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盛到最终都没有见到祁市丛最后一面。
在他年少的记忆中,他来医院的次数寥寥可数,每来一次都象征着他身边的亲人消失一个。
最开始是母亲,到现在的父亲。
他快速奔跑在满是白色的,又庄严神圣的建筑物里,这里如同举行婚礼的教堂一样,却又与象征着美好与圆满的教堂大为不同。这里行走着络绎不绝的各种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悲哀与忧伤。
祁盛看到有人跪在雪白又刺眼的墙壁边双手合十,紧闭着双眼做着虔诚的祷告与祈祷。
他跑了好久好久,才跑到祁市丛面前。
长长的廊道里站满了他认识的或不认识的人,个个西装革履,一副商务精英的模样。脸上带着或真或假的悲切神色,气氛低沉又诡异。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如今是什么样子,是血肉模糊还是粉身碎骨,反正祁盛想,终归是不太好的。
他不再穿着舒服的毛衣一脸气急败坏地骂他,不再戴着老花镜捏着报纸一脸调笑地瞪他,不再端坐在饭桌上一脸慈爱的给他过生日……他只会冰冰冷冷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躺在病床上沦为一具尸体。
时隔多年,祁盛再也抑制不住地落下泪来。
六年前,他也是站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看着自己身边最亲密的人离世,也是因为这该死的、无情的车祸。时隔六年,这种场景再一次在他面前上演,他大脑放空,被一道时空的穿梭门给被迫拉到了当时的场地上,那种可怕的记忆从他心底最深处,突如其来地翻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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