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霜的声音是温柔的,说出的字句却残忍。
她故意在晋王妃赵栖雁的面前显露谢詹泽对自己的偏爱,她一次次有意无意地撕破谢詹泽在赵栖雁面前的温柔伪装。
但这些远远不够。
爱女如命的赵喜润若非得见她身怀谢詹泽的骨肉,若非见自己的女儿为情所困,骨瘦如柴,痛苦非常,他又怎会如谢缈所愿,临阵倒戈,烧九璋殿,逼得谢敏朝不得不从坐山观虎斗的局外人,变作局中人。
毕竟刘松已投靠谢詹泽,烈火灼烧之下,他若发现谢敏朝有一丝一毫的异样,必定会立即禀告谢詹泽。
殷红的血液不断顺着他的伤口流淌下来,浸湿他的衣衫,染红纯白的积雪。
谢詹泽满眼是泪,颓然大笑。
“冬霜,你何必多此一举?”
他回过头,对上少年的那双眼睛,“我若逃了,父皇精心设计的这盘棋,就不好看了……”
天涯海角,他无处容身。
他也不屑于狼狈出逃。
“繁青,从前我只觉得你可怜,”他也没有力气去擦拭唇边的鲜血,说话已经十分费力,“如今我却觉得,做父皇的儿子,我们三个,都是可怜的。”
他又在笑,声声泣血。
冷风之中,少年乌发微荡,他面无表情地握紧白玉剑柄,蓦地撤出剑刃,纤薄的剑锋上有血珠簌簌而落,谢詹泽重重倒地,一双眼睛大睁着,慢慢失焦。
冬霜侧过脸,闭起眼睛,手指蜷缩紧握。
“缈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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