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没过几天,能活到九十九的盛芸明再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郑可心的姨妈没活到六十岁,熬过死气沉沉的冬天最终没能熬过生意盎然的春天。
姨妈留话说落叶归根,于是子女把骨灰坛子带了回来,苏瑛玉之前匆匆跑去医院,见到的终究是最后一面。
这年四月依旧有风,用来压窗帘的字典照旧会被掀翻到地上,新学校的教室外对着几棵海棠树,远远望去,像是看到了徐高的窗口。
世上的教室黑板桌椅或许都相近,只是换了一拨人就换了新的故事。
这里海棠开得很好,只是没有玉兰。
相比徐高的教学氛围,这边的课上环境有点像是过家家,不怪郑可心这样想,在徐高老师基本都是跳着讲题,讲到的也不会啰嗦简便算法,直接从易错点往外延伸。
这里的老师则会不厌其烦的问:“——都会了吗?会了是吧,行,那我换个数你们再算一遍,就按我刚教的步骤。”
实在是有点神奇,然而大家该做错还是做错,之后趁老师不注意抓郑可心的得数抄。
郑可心能看得出,这间教室里埋头苦干的很多人,都是在辛辛苦苦做着自欺欺人的无用功,着急和害怕是真的,学不进去和演戏也是真的。
但无论是她,还是心照不宣的老师们,都不能戳破任何人紧绷的面皮,在能力已经无力回天的当下,成绩只能依托于负隅顽抗的自尊,人还在挣扎,才有依托运气转圜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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