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九叔的话,宣明珠从小便认听。这一宗连晋明帝也有些吃味,说哪有自家的宝贝闺女,反而更向着叔叔的道理?
事实上,却不单因为宣灵鹔身为长辈,更因宣明珠自小被他拐带出宫耳濡目染的长大,脾性相投,对这位倜傥恣意得不像皇家人的皇叔父,天然信赖罢了。
言淮却道他得的是成药,直接熬煮出来的,并无方子。
又信誓旦旦拍胸作保,“方子绝没问题!”
因那药方,是他亲眼见着了的。
比起心头血,那张古方上更刺激他的三个字是:交合侣。
——唯有与患病者有过肌肤之亲的人,才有资格交出这份药引子。
他由此明白了,为何梅鹤庭的脸色那般寡白,也懂了他为何要请自己从中插上一杠子。
能熬出这碗药的只有梅鹤庭,可生啖人血,莫说是阿姐,换成谁也难下去这个口。梅鹤庭与这张药方,就像暗处的影子一样不能露面。
而能劝说宣明珠喝下药的,只有言恣白。
可笑两个水火不容的男人,在这件事上达成了共识。
他带药离开刺史府前,带着几分恶劣问了一句,“为他人作嫁衣,梅大人心情如何?”
他自认性劣,可不会做那成人之美的君子。
梅鹤庭沉默无语。言淮回顾,只见那人安静地坐在那里,浓郁黑衣压得他周身无一丝活气,唇角却似扬起一抹甘之如饴的浅笑。
看见他那副狗样子,言淮对他便一点同情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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