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出这条老蛟,她总归对得起先帝的临终托孤了。
“不过你今日来我行宫……”
梅鹤庭知长公主的担忧,淡然应道,“前驸马苦追长公主不得,在上京不是什么新鲜事,一时头脑发昏,也是有的。这淌水越浑,别人便越摸不准真假,不碍的。”
瞧瞧,都会自己拿自己打趣了,可见话说开了,也没什么过不去的苦大仇深。宣明珠会意微笑。
那笑是上峰对于下属嘉勉式的微笑,而非一人梳头、一人娇笑的家常温馨。梅鹤庭的目光蜻蜓点水,掠过她耳廓边垂下的一缕鬓丝,手指动了动,却是起身,行揖,浑无破绽地告辞。
从前,他不会将公事带回后宅与她谈论,如今见她一面,能说的只有公事。
此刻,公事也已说尽。
今后怕连这样的机会也少有了。
他没有提起自己去过隆安寺,提不提的,结果没有两样。方才在殿门外,他听见屋里人轻松的娇声笑语,那是她在他面前,端守着戒备不会出现的姿态。
自打走出隆安寺的那一刻,梅鹤庭便明白了——只要他还出现在宣明珠面前,她便会想起以往,便会不舒心。
这是一个死结。
他弥补不了所有,至少,可让她今后开心点。
寻药之事自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只不过,还是别对她说了吧。
他不能再犯错了。
否则,连这点仅有的信任也会被收回。
“臣,”梅鹤庭颔首,水光隐潋的眸埋得很低,喉咙轻滚,那嗓音便又平稳如初,“这便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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