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夜,邹平县郑家村,一农舍。
残朽的木桌上,一双素净之手铺开青藤纹饰的毡帘,指尖利落地捏起细若纤毫的银针,摇曳火舌下,可见时隐时现的锃白亮光。
根根银针错落扎入那面容枯槁之妇的经脉穴位,柳阿巳继又转动面门印堂之处,须臾,妇人粗砺的食指微动,而后竟似朽木回春般缓缓睁开了眼。
见状,杵于一旁的青年已是扑跪向板床,扒着那床沿,悲喜交加地唤了声“阿娘”。
妇人尚未大醒,迷蒙地抬起一只手,想要去抚一旁的儿,却见那医者再度把住了她的腕。
“阿娘,您先别动。”
青年安抚着母亲,说话间柳阿巳已是取下了银灸,妇人只感体内一阵舒畅,仿佛是周身的恶寒皆已被疏退,余下的便是游荡于五脏六腑中的一股温流。
妇人苍白的脸渐回了气色,意识亦已恢复,她挣扎着,在青年的帮助下半坐起,颤声道:
“承蒙灵医救命之恩!”
柳阿巳已是回身坐于桌前,垂眸而书,淡然应道:“生为医者,治人病痛,救其性命,本是应当。”
说罢,柳阿巳收笔,抖了抖笔墨尚未干透的药方,递予青年,交付之际,她助妇人重躺下身,温声叮嘱道:“既是万幸回了神,更需得好生休养着。”
妇人连声道好。柳阿巳又掖了掖其被角,随后直起身,对上那青年。
“明日一早,你便按着我这方子去县上为你娘亲抓药。如今虽醒了神,倒也实实走了趟鬼门关,伤了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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