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锦铭面上残留的笑意全然退去,本就深邃的五官罩在吊灯下,更显肃杀。“徐老板说话真有意思,到哪里都是一种主人家态度。”
徐志怀唇畔噙着笑,缓缓吐出两个字。“过奖。”
“既然如此,待会儿您不妨头一个捐款,给来客们打个样。”于锦铭冷冷地笑了一笑,说。“等明细出来,我专门印一份,裱好了送您公馆去。”
“随四少喜欢。”徐志怀淡然答。“您要是还想留下来用饭,提早说一声,不必拘谨,我与家内都是很好客的人。”
“恭敬不如从命。您都这么讲了,那我得空还真得再上门吃顿饭。”于锦铭说罢,顿了顿,眼眸微眯,又道,“适才徐先生讲我是募捐会的主人,真是抬举我了。我打电话请的您不假,但要说单凭一个四少的虚名,能请来法租界这么多大人物,那上海滩的名流,未免有些太不值钱。”
徐志怀神色微动,眼角的余光扫去,没吭声,想听他的后话。
恰在此刻,螺钿黑漆屏风后迈出个人影,着长衫,戴圆框眼镜,在一众或西装或短褂的男士之间匆匆掠过,大步走到于锦铭身侧。
贺常君站定,目光先看看于锦铭,再看看苏青瑶与徐志怀,他妈的,头疼。
早知道这折寿的玩意儿露面是来惹事的,刚才跪地上抱大腿也得拦住。真是上辈子欠债,这辈子还。
要说于锦铭这人,大事面前不含糊,好比眼下这多方周旋出的募捐会,能请谁、能用谁,又拜会哪位地头蛇作靠山,他门清儿。但小事上,就是头死牛,牛脾气是犟,他是死犟。当初耶稣圣诞日,说得好好的,是喝高了,在胡说八道,睡醒就忘。看看现在,都几月份了,什么酒这么猛,还没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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