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晨,蝉嫣来共阿介朝食。
阿介见鱼羹为雒下烹法,连尽两盏。出游半载馀,颇思念宫中风味。
蝉嫣笑看庞氏,“大姑的料理,殿下很欣赏呢。”
宫中贵妇、女官多,阿介生来乖觉,哄起姑姑姨姨们十分在行。一揖道:“大姑锦心绣口,竟为我入庖厨,染指腥膻,好不过意也。”
庞氏听了,心中熨贴,“这北海之鱼,自比不得大河之鲤。殿下将就着用吧。”
饭后茶时,蝉嫣道:“车师之北有大湖绿洲,每到春来,常有野马群逐水草至。本打算请殿下一道去捕野马的,但祖父现下重病,大肆游乐,恐滋物议。不如往苑中青丘猎兔。”
阿介未及开口,庞大姑先表示不赞成,“大君病得那样,小君还想着顽。”
“不然?”
“不去望候,总是小君失礼。”
蝉嫣叹口气,“大姑,此刻祖父那里是龙潭,我去了,吉凶莫测。”
阿介见庞氏不明白,代为解释:“大君一向不喜小君为嗣,若于病危时突袭,为逢萌公子铺路。届时,虽天子也不得不承认既成事实。”
庞氏对逢萌印象极佳,觉得他们太异想天开,甚至于冤枉好人,“大君或许不仁,但逢萌公子,据我观之,待小君一向恭谨,颇有兄长风范。”
蝉嫣无奈,“大姑,谁会把阴谋写在脸上?”
她与庞氏,名为君臣,情同母女,却一直冲突不断。
庞氏熟读女诫,以曹大家为偶像,始终觉得蝉嫣女而为储僭越,理亏,逢萌的怨恚情有可原。不可否认的是,她虽愚昧,对蝉嫣的爱也是真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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