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中封闭已久的区域破了洞,早已膨胀至极限的压力争先恐后地井喷迸射,有什么被撑得坚硬而畸形的东西迅速瘪了下去,变得柔软,恢复了原貌。借着那股不管不顾的痛快劲儿,叶辞把肚子里的话一股脑倒了出来,生怕现在不说以后又会变得说不出口:我带她把,把能跑的大医院都,都跑了,各种治疗方案都,都试过了,实,实在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了,我感觉她,她可能撑,撑不过今年,我真想,想起来就害怕特别害怕,霍叔叔
说到后面,本就堪忧的语言表达能力全面崩盘,叶辞颠三倒四得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闸门洞开,苦水泄了洪,刹都刹不住。
这几年漫漫求医路上的辛酸困苦,为了筹措医药费一天上几份工的疲惫煎熬,化验结果一次次不遂人愿的失落绝望,医院走廊坚硬冰冷的长椅,热水壶盖里泡软的馒头,教室里曾经属于他的、空空荡荡的桌膛太多的心酸委屈,他习惯了牢牢憋住,从来不敢倾吐,否则一旦泄净了那股气,瘪了,软了,谁还能撑住他?
终于能说说了,让他说说吧。
不知道说了多久,他结结巴巴地,说得嘴都累,脸都酸,霍听澜挨着他,为了不打断,与他肩并肩挤在玄关换鞋的长凳上。他静静听着,偶尔附和以示自己仍在认真听,坚实的手臂揽着叶辞,一下下拍他的背,哄孩子一样温柔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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