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没什么可怕的,冰凉的井水没顶而之后,眼前一片模糊。就什么也没了。
“你要是记得从前,想补偿我,今日就答应我一件事。”
谢璋踩了踩脚下的潮泥,柔声笑道:“你不能死。你必须要长长久久地活着,活着看我谢家满门荣华,看我子孙满堂。”
她隔墙望着崔琰,“这是你欠我的。你要帮陛下,帮我的夫君,帮他治理得天下清明,盛世太平,到那时你的欠我的,才能还得清。崔琰,你答不答应我?”
崔琰,你答不答应?
从前闺阁中谢璋也曾经这样求过崔琰。夫妻情浓时,她也向他撒过娇,做过一般人家的妻子会做的事情。
至亲至疏夫妻。
如今一道竹墙,咫尺之间,算不算疏远?
竹墙后的蓝袍男子胸中起伏不定。他敛眉俯身,拱手时指节捏得泛白。却只低声承诺,“只要你想,我永远会如的你意。”
谢璋便又笑起来,“好,那你可要记住你说过的话。这一回再也不许忘记。”
她转身欲走,忽然想起什么,便又回头冲着竹墙掩映后的人影轻声道:“新安公主待嫁,她看中了你。你既然回到了宛城,那过几日我便让陛下赐婚与你。”
崔琰想娶高门妇,公主心悦尚书郎。
谢璋有些愉悦地想,有时她不只是小心眼,还很有些恶趣味。
死没什么可怕,可是活着不同。
活一日就要受一日的煎熬。仇恨,厌弃,爱慕,愤怒,嫉妒。生生能把活人逼得想要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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