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瑰此时心乱如麻,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痛,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她勉力对胡奎说道:“你且下去,招呼兄弟们小心谨慎,今夜里各自警醒一些。容我仔细想想,咱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胡奎领命退出,钱瑰命碧梧打了水净面,又换下染了血的外衫,披了件松花黄的半旧云锦帔子,这才重新在胡床上落座。
静默了许久,钱瑰方才开口问老管家:“您方才说,两位哥儿随同族中其他的男丁都被发往广西,大约什么时候启程?”
老管家脸上的眼泪一直未干,他垂首应了句:“老奴闻说四月初启程,算算时日,如今大约行程过半了。可怜两位哥儿从小金尊玉贵,如何受得了这种磋磨,也不晓得族中旁人可能对他们略为看顾?”
钱瑰重重叹道:“求人不如求己,族中都是锦上添花之人,有几个能雪中送炭?他们如今恨老爷牵连还来不及,又如何肯替咱们看顾哥儿。”
虽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钱瑰对人情世故极为通透,并不在族人身上报任何希望,而是一直在想办法自救。
她继续对老管家说道:“老爷贪墨军饷、参与谋逆这两桩大罪,都是证据确凿,既已认罪便无法翻盘。千禧教如今已是强弩之末,顾晨箫不会容他们苟活,指望着他们打下姑苏皇城更是痴人说梦。该接受的事实须得接受,凭咱们几个人,根本救不得老爷夫人,你们别报那些没用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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