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卖过血,混过道,进过堂口,如今终于落得卧底这一身份的女孩子么?”陆凉风笑了,如清晨花开,“所以,唐信,对我,不需要同情心,我不过是一招棋子罢了。”
后来的唐信想,若没有当日她这一句截然的自剖,他会不会,真的一如四季交替般将她这一页轻轻翻过。
然而他终究是没有做得到。他亲眼看着自己从书房的保险柜中拿出一叠文件,扉页上“机密”两字以朱红色钢笔写就,触目惊心,明目张胆地诉说着这是一份怎样足以翻天覆地的秘密。然后他把它交到了她手上。
陆凉风怔愣。她看着他握着她的手,而她的手里正是她苦苦想得却未得到的秘密,她只听得他说:“如果你是为了它而来,我就给你。……因为今日,你仍然是我的妻子;保护你以及成全你,也仍是我的责任。”
那是唐信这一生最彻底的一次放纵。年少时那段颠沛流亡的时光中,他就曾听闻流亡的僧人讲过这样的禅诫,山河大地本是微尘,一己色身更是尘中之尘;中更是写得清楚,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这个道理他懂,终究还是办不到。
那一年那一天,他想他可能真的是很喜欢眼前这个名叫陆凉风的人,情愿自己为她犯错为她犯戒,也不忍心见她折在他手中。
时过境迁,世事难料,当唐信再回忆起这些时,当事人却已经一死一伤。过去的陆凉风没有了,现在的这个陆凉风不过是没有记忆的陌生人而已,唯有他旧情难去,一陷不起。他甚至只能在喝醉的时候才可以站着面对着她对她讲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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