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骁语气有着在这情形下不该有的平静:“派人连夜离京,擒拿陆乾,尽快带回王府;即刻安排人去赵府,把长公主生的那个孽障带回来,得手后告知赵家。”
“是!”姚烈问道,“王爷还有别的吩咐么?”
郗骁沉了片刻,“带贺戎去别处,继续问长公主、赵家、兵部相关的事。”
“属下明白。”
贺戎随着姚烈出门的时候,面色青白。郗骁做出的安排让他胆战心惊——他居然要对长公主的儿子下手。
·
沈令言整理着刚刚记录下来的口供,一张一张看过去,再叠放整齐,取过一个牛皮公文袋,把口供放进去。
郗骁双手撑着桌案,静静地看着她做这些。
她站起身,要去寻姚烈,继续听取口供。这些,明日一早都要呈给皇帝。
她转身之际,郗骁握住她的手。
沈令言没挣扎,也没回头看他,就那样任他握着手。
室内陷入长久的静寂,落针可闻。
他要的答案,已经得到了。而到了这一刻,他们却无法说出只言片语。
通过她保持静默的态度,他可以确定,贺戎所说一切都是真的。如今不管她多能忍,若是贺戎无中生有给她泼脏水,她做不到置身事外一般的平静。
他还能说什么?为自己的父亲对她起过色心、羞辱刁难过她和秦洛道歉么?说自己是那么迟钝,从没察觉到她和秦洛的艰辛不易么?
她又能说什么?说自己差一点儿就成为他的杀父仇人么?说他这些年觉得亏欠的表妹一直在看她的狼狈和笑话么?说自己早就变成了彼此最讨厌的那种人么?——窝囊、一再被人要挟利用、在夹缝中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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