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听着虎躯一震,不由缓缓抬头,泪眼迷离,唇干口涩,嗡言又止。段正淳有些欢喜,唇开:“记得了么?当时爹忙着外出,你吵着哭着闹着,要爹爹教你学写字。爹说不行,爹忙要你娘教你,可是谁教你也不肯,爹只好留下,陪你写字。”往昔尘封,如今勾出,历历在目,宛如昨日发生。
段正淳又道:“记得你五岁那年,你一不小心将你伯父最珍爱的玉麒麟摔破了,当时伯父要罚你面壁思过,是谁陪着你受罚?六岁那年,爹和伯父要受你武艺;七岁那年,我和你母亲闹分家,是谁小小年纪一旁耐心劝谏;还有十岁那年......十二岁那年......”皇爷老泪纵横,一件一件地勾起往日的点点滴滴,诉说缘分。
这些往昔,有如电光石闪般,在那南王脑子过了一遍。重温着种种亲情仁爱,以致让他泣不成声,只想:“是啊,爹爹和伯父待我这般好,一直觊存希望,如今一切被揭穿。见爹爹这般难受,我心何忍,可是我配吗?配叫他一声爹么,又配留在这个家么?”
重温种种,突然有点羡慕起梁萧来。此人虽然一直寄养于梁家,但梁景夫妇待其有若己出,虽然父子二人性格迥异,连处事之态也截然不同。那梁萧更甚为离谱,处处与梁老唱着反调,不遵规矩行事,但关系也并不紧张,亦师亦友,更添为知己。
闭目想想,自己若是能够如此,坦然面对学得他三分之一潇洒,又有何憾焉?皇爷不听段誉说话,只道他仍有心结,轻声问:“这些你都记得吗?”段誉回神,想了想,才问:“爹,您还当我是您儿子么?”段正淳斩钉截铁地说道:“誉儿,不管你的父亲是谁,就凭你这一声‘爹’,你永远都是我段正淳的儿子,二十余年的缘分,为父永生不会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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