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请安。因皇太后还在谨身殿早朝,于是先往济宁宫看望玉枢。转过延秀宫,东二街绵延向北。头顶的一线天自深青转成橘色,半截朱壁迎着朝阳,血一样红。
银杏笑道:“如今皇太后也要上朝了,姑娘竟是来早了。”
我颔首道:“女主称制,自然日理万机。”
银杏道:“其实朝政都把持在苏大人和信王的手中,皇太后哪里会日理万机?想来不过上朝做个勤政的样子,摆个花架子而已。”
北风驱散了清晨最后一丝暗昧,心头甚是清朗。“架子固然是架子,却不是花架子。幼帝登基,母后临朝,帝傅秉政,百官拥戴。自幼最要好的表哥,牢牢掌控着禁军。陆家和邢家都倒了,濮阳郡王再无即位的可能。可谓万无一失。”
银杏道:“这天下竟是她的了。”
我唇角微扬:“窃了天下又偷了人,总归要辛苦些的。花架子也不是这么容易摆正的。”银杏听了,掩口而笑。
说话间已到了济宁宫的侧门。怡和殿前的空阶上,散乱抛着好些家具箱盒。开着门,敞着盖,似张口大哭,又似仰天叹息。怡和殿的人都去掖庭狱受审,东西便这样抛撒着,像五脏六腑撒了一地,再也没有生的希望。宫苑冷清,只有一个小宫女坐在石墩子上支颐发呆。银杏道:“这里好生安静。”
小宫女猛地抬起头来,怔了片刻,吃吃道:“奴婢参……参见婉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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