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听简公公说过,陛下并不爱饮碧螺春。”
皇帝笑道:“从前是不大爱喝,近来倒品出一些特别的滋味。”说着放下茶盏,直起身子伸了伸腰,“你在御书房侃侃而谈,怎么现在却不说话?”
我只得道:“陛下圣询,臣女不敢不尽言。夜深了,还请陛下早些回宫安歇。”
皇帝笃笃地敲着小几:“朕才来,你便下逐客令?”
我无奈,低低道:“臣女不敢。”
皇帝怜惜道:“上一次韩复的事情,叫你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了。其实他醉酒闹事,自有内阜院和掖庭属管,你又何必过去?”
我不假思索道:“臣女查探俆女史之案,因思虑不周,致韩管事受尽酷刑。更至巧手受损,再也不能做修书的精细功夫了。臣女心中有愧,因此不忍见他失足,这才去了角楼。本想劝慰两句,不想……”
韩复受刑,是皇后暗中授意当时的掖庭右丞乔致所为。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却是陷皇后于不义了。熙平长公主若看见此刻皇帝嫌恶的蹙眉,一定欢喜不尽。
皇帝道:“这也有理。日前之事,是朕不该疑你。”
君王的歉意简单而潦草,我却险些赔上了自己的性命。然而千千万万的性命,亦不过换来一纸不到千字的罪己诏。如此说来,我的恩遇得天独厚。
见我发呆,他忍不住笑道:“这样看着朕做什么?难道朕是文过饰非的昏君么?”
我笑道:“子曰:过而不改,是谓过矣。”[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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