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母兔伤势差不多大愈,肚中宝宝却没有动静。
到了归期,曼卿即使再放心不下,也不得不动身离开梁城。
好在赫连震原有一位五姨太,一辈子未曾生养,笑嘻嘻主动揽下此活,只说让她放心,定会照顾好这只兔子,让它们得以母子平安。
冬日午后,阳光绵静,侍从脚不沾地,正忙着将行李搬抬上车厢。
赫连澈牵曼卿手,立在花厅,同自己叔父小婶告别。
每次离开梁城,离开叔父小婶,他心里总是一半松弛,一半凄然。
到底养育他二十多载,又怎可能连半丝感情都无?
他戎装笔挺,左臂替曼卿搭着领淡金斗篷,英姿勃发立在那里,眉眼低垂,安静听叔父赫连钺训话。如同幼时第一次远行般。
“那个外国佬侃侃而谈的所谓新式兵法,不过是玻璃瓶里装白酒,表面花招。澈儿,你可以用他,但需审慎斟酌。”
男人神色郑重,继续道,“时势造英雄,倘若天命不在我们这儿,绝不可强求,更不可要求士兵血战至最后一秒。妥善安排好撤退路线,能够带领泰半永军顺利返程,便已是大获全胜。”
对于这番话,赫连澈深不以为然。哪有还没打仗,就计划好先溜的?
看来时光荏苒,他的战神叔父,终究是老了。
见赫连澈满脸意气风发,只是胡乱应着他的话。赫连钺不知怎么,心中竟悲戚万分,锐利眼角悄然晕湿。
他抚着小侄儿比自己高半头的肩,怔忡半晌,终是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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