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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正在指挥着人马,乱七八糟地修着工事。他躲在一边,把枪上的零件肢解下来,很复杂地摆在眼前,然后有条不紊地擦着那些大大小小的零件。文竹被带到面前时,他只抬了一下头,然后不紧不慢地把那些零件又严丝合缝地组装在枪上,把枪插在腰间。这才正眼打量着文竹。
对于文竹,槐并不陌生,母亲牵着他的手一次次进出冯山的老屋时,他就认识文竹了。那会儿的文竹绿裤红袄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也许那会儿文竹才十六岁,或者十七岁,在他的眼里鲜亮水灵,甚至可以用漂亮来形容,可他对文竹一点好感也没有。那会儿,母亲似乎也没有把文竹放在眼里,和她说话时并不称呼什么,只是说:冯山最晚明天就回来,你把炕烧热了。
母亲还说:冯山喜欢吃炖菜,再贴点饼子。
文竹一一用鼻子回答了母亲,母亲站在冯山的房子里,用一种很冷的目光把四面墙都看了,这才转过身,牵着槐的手走出来。走到外面,槐扯一扯母亲的手问:娘,她是谁?
母亲看着前面的雪路,头也不回地说:你舅赢来的女人。
在母亲的嘴里,这一切都说得轻描淡写,可回到家后,母亲总是坐立不安,还无端地发脾气。在槐幼小的心里,他知道这一切都缘于那个赢来的女人。那会儿,他还不知道她叫文竹。
文竹的存在,并没有影响到母亲对冯山的关心,第二天,母亲牵着他的手又去了冯山的住处,此时冯山已经回来了,像一块石头似的躺在炕上,呼噜正打得惊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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