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颂觉得自己是在被人潮推着走,她的腿明明是往前迈的,身体却在被不断地向后推。那两个护送她的警卫员早已不知去向,不时有负责维持秩序的士兵高喊的声音,他们正费力地拉起警戒线,疏散人群。
梁颂想抬头看看疏散的进度,但能见的视野里只有人头攒动着,根本看不清人脸。突然,她感觉自己被拽了一把。
梁颂被一个结实有力的臂膀揽着腰带离了人群,而后侧身钻进了街边的一间空着商铺里。人们都挤在道路上,两旁商铺大都是空着的。那人腾出一只手来合上了门,另一只手仍揽着她,手掌的温度透过丝绒质地的旗袍递到她腰间。
那声音自头顶传下来,“是我。”
警报长鸣着,那一瞬间,梁颂的心好似被攥住了一般,几乎停止了跳动。直到她抬起头来,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那一刻,这些时日笼罩在她胸腔中四处蔓延的滞涩感,才被彻底打碎。随之而来的,则是逐渐高昂的警报声在整个抚州城扩散开的巨大声波,它们由梁颂的耳朵钻进来,充盈着她的胸腔,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通畅与开阔。
“陆君山。”
“陆君山。”
“陆君山。”
“陆君山。”
梁颂并不等他的回应,只是一声、一声、一声地,唤着陆君山的名字,几乎唤碎了他的心。
“陆…”
陆君山没让梁颂再叫下去,他捧起梁颂的脸。
警报声仍然长鸣着,尖锐,刺耳,急促而窄长,循环往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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