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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阴历是丁巳年,阳历是七七年的那一年冬至节,垸里人一大早就听见一个陌生婴儿的啼哭,在家家户户的枕头上回旋着。
啼哭声好弱。
大家就想到,这定准是个早产儿。
大家都是心中有数,垸里几个驼肚子的女人,还没有到解怀的时候;也都明白,所有驼肚子的女人,从没有象现在这几个驼肚子的女人卖力,一天到晚都在憋着气用力往下挣,想赶在腊月三十以前将那一团细皮嫩肉挣下来,免得拖到明年。明年年岁不好,是个无春年(即农历没有立春的年份),生的孩子,日后大小前程好歹运气都要受到好几成的折损。垸里的前辈中,四聋子是无春年生的,都到了胡须拖鸡屎的年纪,还没有哪个女人肯上他的门。四聋子过去时常蹲在门口大声叫骂:“再搞十次土改,老子依然是贫雇农,你们箱子底下有几个钱的家伙可得当心点,你们连一次土改关也过不了,到时候老子就是七十岁了,也要将你们家的黄花闺女分一个回来作老婆。”现在四聋子依然在叫骂,但次数日见稀少,中气也不大如从前足了。
不知是哪个能干女人,到底如愿提前将血衣包屙了下来。那啼哭声一落到枕间,便惹起不少夸奖、羡慕和夸奖羡慕之后男女之间的那种勾当声。
等到天明起床,第一个出门捡粪的人吆喝起来时,人又明白,哭声好弱不一定就是早产儿。冻极了,饿极了,病极了的婴儿哭声也是洪亮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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