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云彩笼罩,天空阴沉得随时会下一场暴雨,这灰蒙蒙的光,是何谨修三天以来第一次见到的自然光。
他仰头望着厚厚的云团,深深吸一口潮湿的空气,才低下头,走到路边。
后座的车门已经打开,弯腰坐进去前,他听到身后的律师说:“我送你回去,顺便喝一杯,去去霉运。”
他垂眸沉默了一瞬,转身上了律师的那辆车。
律师打电话跟奶奶说明情况,他在后排仰靠而坐,空洞地望着窗外的树木和房子,听到律师一次又一次地对着手机重复:“您放心,没事了,好的,您可以放心了……”
车开进酒店,他随着律师乘电梯到半空的行政酒廊,云团在落地窗外缓慢地移动,大厦脚下挨挨挤挤的楼房隔着一层脏污的灰。
“这几天受苦了。”律师倒了酒给他,“幸好你当时身在那么远的地方,还保留了票据。”
何谨修抿了一口酒,优质的干邑,醇厚的口感带着桃杏类的果香,他晃了晃冰块,喝下一大口。
见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神色沉郁,律师也不再开口,直到窗外染上薄暮,才搀着他回家。
第二天醒来,他闻到一股浓烈刺鼻的酒味,从周身上万个毛孔里散发出来,脑袋稍稍一歪,里面的组织像豆腐脑一样稀碎地晃荡,痛得他抱着头半晌不敢动弹。
到了中午,他才强撑着去洗澡,站在镜子前,他望着镜子里胡子拉碴神态萎靡的男人,空洞的眼睛闪过一抹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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