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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炎炎,一道瘦小的身影在官道上缓慢前行。他右肩圈着拇指粗的麻绳,将光洁的道袍拧得褶皱,甚至破损,而在那衣袍之下,小小的肩膀上已磨出一道深深的鲜艳的勒痕。
麻绳两端绑着一块宽大的木板,木板上躺着一个中年儒士,冠容狼狈,左臂残缺,血虽止住,但伤口依旧触目惊心。正值酷暑,头上太阳毒辣得紧,可陆瑾年身上却结着一层厚厚的霜,寒冷刺骨,触之如堕冰渊,而他的脸色也是十分煞白,想必是强行冲破封印而受到的反噬。
那夜醒来后,顾忆之便见蛇妖已死,而陆瑾年则昏迷不醒,右臂也不见了去处。他本想叫醒陆瑾年,然而陆瑾年身上早已结满冰霜,手指一碰,顿时被冻得发紫,又唤了几声都不曾有回应,顾忆之一直等到天亮,陆瑾年仍是昏迷。心知其伤势已不可耽搁,顾忆之便以缚马的缰绳,绑着马车的残骸,拖着陆瑾年,沿着官道,一路向南,向着玄岳山的方向。这是个笨办法,却是顾忆之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
两日来,除却短暂的休息,顾忆之从未停下。即便烈日当空,即便满头大汗,即便肩膀已经被勒出血来,他依旧咬着牙,以近乎疯狂的毅力,拖着陆瑾年行走。每一步狭窄而沉重。
衣裳早已被汗水浸湿,如同暴雨淋过一般,能够拧出水来。顾忆之是多么希望,此时能够下一场大雨,一场清爽的甘霖,那将洗去他身上的疲累,也将唤醒他摇摇欲坠的神志,让他多走几步,哪怕只有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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