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一样,只是炭盆熄了,倒显得帐子里同外头一般寒冷。沿济上前点了烛火,李谨走到书案前,一眼便望见了那副墨梅图,还有沿济提的那句诗:雪随深冬至,梅逐浓雪开。
从前在北郡的王府,覃牧秋所居的院子里,栽满了梅树,每到冬天,便是满院的梅花,引得于允经常拿此事说笑,直说覃牧秋明明是个武人,却爱整文人那一套,赏梅、作画、赋诗、听琴。
“是你提的,怎么没写完?”李谨开口道。
“覃将军说,字要留给王爷提,不让贫道动笔。”沿济道。
李谨眉头一皱,心口不由滞住一口气,险些忘了呼吸。砚台里的墨都干了,他亲自拿着砚台去洗了,磨了墨,又润了笔,然后才提笔沾墨,却半晌也没落下去。
“你先出去吧,今日我要歇在牧秋的帐里。”李谨手中仍握着笔,目光始终停留在画上未曾移开分毫。
沿济闻言便出去了,临走吩咐人端来了点着的炭盆。
李谨握着笔迟迟不肯落下,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心道,你都不在了,我还去中都做什么?早知如此,还不如待在北郡,守着那满院子的梅花,哪怕不得自由,至少有你在侧。
覃牧秋跟在他身边七年,初时还是个顽劣的少年,后来在刀光剑影里,渐渐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将军。
“王爷,你不是从来都不愿来我帐中么?今日怎么也不避讳了?”覃牧秋略带轻佻的声音响起,惹得李谨心中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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