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浓,昏暗的房间内,燃着一盏如豆烛火,火苗时不时被从窗而入的夜风吹得东倒西歪,几次差点灭掉。
有丫鬟进来想要给这孤烛加一琉璃外罩,被成侧妃拒绝了。
躺在雕花大床上,分明昏昏暗暗再适合入眠不过的环境,她却毫无睡意。
回到这里已经数日,可依旧是稍稍一动,身上的伤口便能牵扯出钻心的疼,疼的她冷汗浸透夏日的薄衫。
这身上的伤似乎是好不了了一样。
只是,身上再怎么疼,终还是抵不过胸中疼痛的分毫。
手上捏着一张素白的宣纸,那宣纸早就被她揉皱了又抚平,抚平了又揉皱,密密麻麻的纹路已有几处丝丝缕缕烂掉,边缘泛着毛边。
纸上原本端秀好看的簪花小楷被她不知哭了多少遍的泪水打湿,墨迹变成氤氲一坨,模模糊糊,许多地方已经辨认不出字原本的样子。
胸口处一个起伏,成侧妃长长叹了口气,眼角一串泪珠扑簌簌落在枕头上。
顾玉青让人给她传信,信上是赤裸裸的威胁,令她三日内随意挑选一日在八珍阁见上一面,顾玉青只等她三日,这期间若是不能见到她,今生她也别想再见顾玉禾。
信得末尾,顾玉青更是毫不客气的说道:不知成侧妃能否体会,什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原本,成侧妃还怀揣着一丝期冀,纵然不是亲生姐妹,顾玉青依然能念及多年相守的情分,善待阿禾,可现在看来,已然是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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