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燃着淡淡的檀香,人在屋中待久了,身上慢慢也染了层淡香,香气儿顺着着毛孔袭进身体,爬上四肢百骸慢慢疏散,引得人呵欠连连。
见喜哪敢睡,有点困意的时候就连忙用两指撑开眼皮子,那架势,生生要将眼珠子抠出来似的。
她抬头,瞧见福顺并两个靛青色宫装的宫女在门外候着,小心地扬着声问:“公公可知,厂督今儿个回来么?”
福顺忙笑吟吟地转过身,打躬作揖道:“夫人莫急,这两日督主接了百官的题本,替陛下分忧,自然格外辛苦些,过了亥时才回也是有的。”
见喜恹恹地哦了声,喉咙痛得发紧,身子也懒懒地塌了下去。
其中一个宫女偏头来道:“夫人若是疲累,奴婢先伺候夫人安置吧。”
见喜如拨浪鼓般摇着头说不能,心虚道,“厂督未归,我怎可先行安置?”
院外月色如银,檐角的宫灯在暗夜的风中摇曳,散发着虚弱的光芒,见喜靠着风口,一半身子受着凉,另一半身子享受着屋内炭盆的暖,整个人冰火两重天,难捱极了。
半晌,她又开口打听,“小公公,厂督平日有什么喜好么?您同我说说,我也好投其所好,免得在厂督跟前出岔子。”
福顺愣了愣,他在梁寒身边伺候了大半年,还真没琢磨出他的喜好。
“督主不喜人近身伺候,”他好生斟酌一下,然后缓缓道,“每餐或样样都落箸,也有时一样也不吃;督主常饮茶,又好似不大喜饮茶,昨儿说好的毛尖,今儿兴许就不喝了;督主喜干净,下面伺候的时时刻刻都备着方巾,可又喜欢往诏狱那样血腥腌臜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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