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挽远远站在他身后,看着他,这是她第一次直面元晦的痛苦。
一年前,玉凉军全军覆没,苑、溯、望三州沦陷,太子下落不明,大梁中兴的指望落空,从此被乌伽蛮子踩着脊梁挑衅。
文武百官包括天下百姓,把战败的恐惧和失望全部加诸在那个生死未卜的太子身上,除了咒骂没人关心他的死活。
半年后,他手提畏生悄然出现在上京光华门外,黑衣裹身黑纱覆面,一双眼睛无波无浪。昔日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丢在玉凉,再也找不回来了。
没出事以前,温挽总听老师夸当今太子文能治国武能御敌,是大梁之幸。出事后,老师一夜未眠,哀叹了足足半月有余。
下山时,老师甚至嘱咐,遇到的话能帮就帮。
所以,她才一再想要靠近他,可谁成想,才了解到些许皮毛自己就陷进去了,真是太亏了。
她走上前去。
“你说,午夜梦回他们真的能睡安稳吗?”元晦头也不回说了这么一句,他知道来人是谁,那股苦香他太熟了。
温挽盯着素白纱裙裙角沾染的黄色泥土,说:“高坐明堂不见风雪,哪里会有心虚愧疚一说。”
“呵,”元晦冷笑,“那我倒要把他们摁下来亲自看看。”
“可以。”温挽从他腰间抽出畏生,提起裙角反手一刀,将脏了那块裁掉,说,“我帮你。”
元晦没说感谢的话,只低头看看被她裁的不规整的裙角,然后接过刀,单膝跪地,帮她把裙角裁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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