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疏听到谢之权并无其余情绪的关怀,根根分明的长睫颤了颤,最后却是当做耳旁风,固执地翻了一页。
倔脾气。
谢之权见他始终我行我素,无奈之便放弃再劝,毕竟如果她真要劝起来,依照兰疏的性子,必然又不得一顿哄,而温声细语地哄人,此时发生在如此密闭的空间以及尚未婚配的异性之间,难免会萦绕着些不该有的氛围。
所以谢之权头铁地选择了己先睡。
良久后,兰疏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书中内容已经完全无法进入脑海。
他咬了咬唇,还是没忍住将视线移了移,偷偷去看向对面床榻上那个没心没肺的人。
睡得正香。
兰疏差点没给气得一气背过去。
就这?就这?就这轻飘飘一句伤眼睛就完了??
但凡她识趣些,坚持不懈些,了床榻来他这将他手中的书拿走,轻声慢语地哄两句,氛围也不至于还这般凝固着。
只要她愿来,他就愿顺着给足的□□,不提男女之情,至要恢复如过往一般的关系,当当朋友。
显然,她直接将兰疏整个人都列为雷池,半点不触。
兰疏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眼前密密麻麻的字都变得重重叠叠了起来。
他想起刚刚闹开的那晚,他在她尚未归来宿舍时,整个人软在被子上哭得上气不接气,源源不断的眼泪将被褥浸湿了半条。
后来听见她的脚步声靠近,他怕丢脸,便匆匆钻进被子离去,咬着唇压印着声音在窒息的黑暗中偷偷啜泣。
谢之权看着床上隆起的一个小山丘,一言不发地回了己的床位。
他躲在暗处哭得越发肝肠寸断,偏生那人明知他的难过,却始终坚守着不愿意过来看他一眼。
心碎得七零八落,一股憋闷的郁气堵在胸膛不上不。
兰疏哭得眼睛都发涨疼痛了起来,却还是听不到谢之权有半分的动容。
赌气之,他私心启唇,怜兮兮地泄露了一声短暂的呜咽声。
大抵是示弱起了作用,他听到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后,心中慢慢又升腾起了一抹希冀。
结果谢之权竟是未曾在他这边停留一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宿舍,彻夜未归。
兰疏也在被窝里闷了一夜,思绪杂乱。
他咬牙切齿地红着眼发誓,绝对不要再对谢之权抱有不该有的期待,也不要再对她生起亲近之意。
然而翌日,兰疏看到那张得天独厚的温润面孔平静地他道早安,还是瞬息破了功。
往日里最适合被他这种病弱之人用来打发时间的杂书,此时再也无法提起兰疏一点兴趣。
他指腹轻轻夹着两页书纸,毫无意识地厮磨着,微微的沙沙声低低响起。
夜已深,声响虽清晰闻,然谢之权离得远,合该听不到才对。
兰疏却见那人翻了个身,毫无预兆地睁开了惺忪的眼。
她起身朝他走来了。
兰疏捧着书的手一紧,忽而有些退怯地朝床内缩了缩身子。
她一秒是不是又要走门去,一夜不回?
她就这般不待见他?
兰疏干涸发涩的眼涨得难受,泪发达的坏处便是稍微委屈了些,便泪意朦胧起来。
然而谢之权没走,而是缄默着俯身将他手中的书一把抽走。
“睡觉。”
谢之权眉目低敛,黑眸中一抹不容置疑的微光泛着薄冷,她直接将烛火吹灭,没收了兰疏的杂书。
挺凶,一点都不温柔。
但兰疏却奇迹般地消了泪意,乖顺安分地软身子藏进被子里,别扭地合上眼。
真讨厌。
......
新生庆典日。
闻天学院里来五湖海的弟子不在数,且大多数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因而一群从不知勤俭节约的公子小姐办起活动来,该有多奢华就有多奢华,其夸张豪华之程度几乎是让那些因天赋而有幸入学闻天的人看得瞠目结。
活动由个学院站在顶尖的领头学子一策划举行,因而站在顶尖的顶尖的兰翎,日几乎是忙得脚不沾地,只匆匆墨隐约好晚上燃放烟火时再碰面。
日热闹非凡,无论是学生或者老师,以及被雇佣进闻天学院当仆人的普通人,皆是一脸兴奋地在学院周游走玩闹着,没怎接触过热闹场面的兰疏,理应会对此感到兴趣盎然,命一号二号护着他去玩。
诡异的是,一天已到正午时分,兰疏还懒洋洋地窝在床上,不愿门。
谢之权本欲询问两句,后来觉着多此一举,便缄了。
外边欢声笑语,一片欢腾景象,静谧的宿舍倒是显得有几分冷清寂寥了起来。
谢之权看着从兰疏那里没收来的杂书,有一页每一页地翻着看,丝毫不受外界影响。
兰疏硬生生待了近乎一天,却是忍不住了。
再加上兰族那些勉强还算交好的子弟前来唤他一去看晚的烟火,他才惊觉距离烟火竟是还有一个时辰便要开始了,因此兰疏匆匆了榻,欲要离去之时却又停住了。
他站在原地,踌躇着。
外边的人在催促,里边的人不闻不问。
兰疏站在那里也不知是在等着什,他谁也不看,只是垂着头。
“兰疏,快些走吧!”
性子急躁些的等不及,扯着嗓门便高声叫唤两句。
兰疏一咬唇,意味不明地看向谢之权,却是发现她始终未曾注意过他,心一凉,干脆直接地走了。
一号二号悄无声息地跟上。
谢之权淡淡叹了气,将书合上。
时间总是那般快,转眼间兰疏那清瘦娇弱的身影好似上一秒才翩然离去,一刻,窗外的烟花竟是簌簌绽开了。
璀璨流光映射在谢之权清冷的面孔上,她百无聊赖地倚在窗边,撑着目光涣散地看着那些转瞬即逝的美。
怀中传音法器忽得震颤起来。
“谢之权,谢之权。”
兰翎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来,响亮的烟火燃爆声几乎遮盖了她的声音。
“怎了。”
谢之权将那小巧玲珑的法器置于掌心,慢悠悠回着话。
这人不该陪着对象吗,哪来的空闲理会她。
“你有看到兰疏吗?他有跟你在一起
吗?”
“没有。”
“不应该啊,我明明看到他跟你走了...”
谢之权听闻至此,眉梢已微微蹙起。
“你说清楚些,我日一直在宿舍从未去,小公子不我在一起。”
“那怎回事,我明明——”
谢之权心一沉,将系统唤了来。
【阿统,你帮我看看,日在那书中冷北发生了何事。】
【好的之权~】
片刻。
【之权,我大致过了,日冷北主要是墨隐有诸多故事情节发生,最主要的是夜,墨隐被一直觊觎他的人哄骗,吃了难解的春情药物,而冷北恰好遇...】
不应该,这多日因她时不时的干扰,墨隐在大部分的时刻里都够从世界意识的控制中挣脱来。
而日若是墨隐不在,兰翎也不该这般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