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银凤拿着休书爬起来,哭着往外跑。花铁匠却又想到什,过去将她扭住,拿绳子绑起来。又将她方才所说一字不漏写,让她签字画押。
姜银凤脑中浑浑噩噩,被绑了也不觉什,只是一味地哭。那千红一哭效力长达两个时辰,她不哭个痛快是清醒不了的。
花钿屋里,孙灵陌正是得意,一转头,却见花钿的眼圈慢慢红了。
她知道方才那席话勾起了花钿的伤心事,忙止住笑,说道:“别难过了,你娘地有知,会瞑目的。姜银凤恶有恶报,以后没人敢再欺负你了。”
花钿擦了擦眼角,重重点头:“我知道。你是使了什手段,为什她会说这些,这不是寻死路吗?”
孙灵陌举起手里的小瓶,说道:“这药水是我好不容易炼来的,专对妇有效,只要一滴去,保管勾起她寸寸慈母之心,无尽忏悔之意。但凡是己做过的缺德事,都会觉动地说来。怎样,厉害吧?”
花钿惊奇不已:“还有这种药?”
孙灵陌道:“那当然,我说了我是个大夫嘛,这种药多得是。你需要哪方面的都尽管跟我说,什美容养颜的啊,祛斑祛痘的啊,瘦身塑体的啊,我都以给你配的。”
“美容养颜,祛斑祛痘?”花钿听得稀奇,觉得孙灵陌为人说话都有些奇怪,跟她见过的人都不一样。
“花钿,”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我是爹爹,你睡了吗?”
孙灵陌赶紧躲起来。
花钿走过去开门,外面花铁匠低着头,把一千两银票交给她,满脸愧疚道:“这是姓姜那妇人交来的,你若见到白天那位小兄弟,记得还给他。我家虽然穷,也不失了志气。”
花钿应了一声,低着头并不说话。两父女相对无言,很快花铁匠晃过神来,说道:“花钿,以前是爹对不住你,娶了个蛇蝎妇人回来,把你娘给害死了,这些年来又让你吃尽了苦头。你放心,明天我就去衙门告她,绝不会让她好过!”
花钿一味低着头,想起己惨死多年的亲娘,嗓子眼里越发堵得厉害。
花铁匠拍拍她的肩膀,说道:“爹以后会好好对你,绝不再听信任何人的挑唆。你不是喜欢罗安吗,想见就去见他,爹不会再说什了。”
花钿的眼睛这才亮起来,抬起头激动地问:“真的?”
“真的,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咱父女两个以后好好过。”
花钿开心地点了点头。
等送走了爹爹,花钿来到孙灵陌面前,提起裙角给她跪了去。
孙灵陌忙要将她搀起。
花钿道:“灵陌,你我素昧平生,你却帮了我这多。我实在是无以为报,日后愿做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孙灵陌道:“你太见外了,朋友有难,我是不见死不救,眼睁睁地看着你嫁给一个糟老头子。”
好说歹说,总算把花钿从地上劝起来。
事情解决后,她
悄悄从刚才的院墙处又翻了去。
回医馆的路上看见天上一圆月,她想起小时候爷爷总是在院子里教她认草药,学针灸,为了培养她,头发早早的愁白了。有时候爷爷看她学不会就气得拿戒尺打她手心,奶奶看见了不忍心,跑过来把她抱住,精神抖擞地跟爷爷大吵起来。
那时候院子里的月亮,就像现在一样圆。
她在意外中穿越到了这里,爷爷和奶奶找不到己,不知道会急成什样。
她抬头看着圆圆的月亮,重重地叹了气,言语道:“爷爷奶奶,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等我想办法回去了,一定继承我家医馆,把孙氏医馆的招牌发扬光大。你千万要千命百岁,等我回去!”
“噗嗤!”
突然有人笑了一声。
她扭头去看,就见一间客栈门,秦洛倚墙站着,对着她的方向笑得一脸欠揍。
“你笑什!”她说。
秦洛朝她走了过来,说道:“笑你实在有趣,你爷爷奶奶是住在月亮里吗,你不回家找他,反倒在这里对着月亮讲话。”
孙灵陌不想理他,扭头就走。
“小神医,”秦洛跟过来:“你到底是从哪来的,难不成真是月亮里掉来的?”
“跟你无关。”她说:“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要不就去院里找乐子,要不就回去睡觉,干什都成,就是别跟着我。”
秦洛道:“你也知道现在很晚了,那你知不知道像你这种瘦瘦小小跟个姑娘家似的男人,在这个时候在大街上走,容易被人贩子盯上,卖到南风馆里去?”
孙灵陌果然被吓到,想起那天被拍花子掳走的事,面上闪过一丝慌乱。她还是嘴道:“我怎样关你什事!”
秦洛一收折扇:“是不关我的事。”说完转身就走。
孙灵陌赶紧抓住他胳膊,看了看黑漆漆的周,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便给他赔了个笑,说道:“大侠,我错了,你把我送回去吧!”
秦洛淡淡一笑,说道:“太晚了,我该去院找乐子,或者该回家睡觉了。”
见他要走,她又扯了他一把,说道:“你别忘了,我是你救命恩人!”
秦洛只是不听,仍然要走。
她气得半死,最后干脆一转身,不管不顾地己小跑着走了。
秦洛停步子,回身看着她。她身形瘦小,因为害怕,整个人都紧绷着,两只手抱着胳膊,显得更加文弱。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她身后一步步跟着。
一直看她安全回了济仁堂后,这才转身离开。
第15章 神医就该有神医的样子
次日一早,花铁匠拖着姜银凤去见了官,呈上状纸,告这毒妇十几年前害死己发妻。
姜银凤刚刚哭醒,完全忘记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事,人还糊涂着,就被扔了个秋后处斩的签子,当时就被吓得了过去,流掉了肚里的孩子。
窦冲在家里听到消息,收拾细软连夜逃离了京城。
花钿和花铁匠回了家,从此倒是风平浪静,并无什事端。
孙灵陌依旧每日于济仁堂坐诊,恍惚觉得己是在爷爷的医馆,每天见不人,看到一个个民间疾苦,医治一个个病人,倒并不觉得无聊。
济仁堂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起来,早上卯时就有病人候在外边排起长龙,等待医馆开门。从医馆门一直到街尾卖羊的狗剩家门,病人熙熙攘攘,络绎不绝,直至亥时医馆打烊,客人从无间断。别家医馆渐渐眼红起来,派了人来要挖走孙灵陌,都被俞灯山一一赶走。
短短半月之间,济仁堂从名不见经传,一跃成为京城最负盛名的医馆,把几家常年雄踞京城排行榜前十的医馆挤兑得门庭冷落车马稀。
俞灯山笑得合不拢嘴,对待孙灵陌像对待己亲子,只差没把己的姓给改了。
一日回堂里的董大掌柜过来闹事,身后跟着十几名打手,非要请孙灵陌过去他医馆喝茶。元卜看这架势,正要去报官,那位秦府里的俊朗公子却打着折扇走了过来,说道:“不用忙了,我来解决。”
他往董掌柜旁边椅子里一坐,刚悠悠朝他看了一眼,董掌柜身上的毛就嗲了起来。秦大爷是什人物他清楚,有什手段他也清楚。天若是给他不痛快了,明天他就让你彻底消失在永安城里。
就是借董掌柜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惹这位赫赫有名的公子爷。
“秦爷,您放心,在只是过来孙大夫说几句话,并无任何冒犯之意。”
董掌柜赶紧站起来解释,脸上赔着笑。孙灵陌是秦洛的救命恩人,这件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董掌柜就算再怎有气,也不敢在秦洛面前对孙灵陌放肆。
听了董掌柜的话,秦洛把折扇一收,道:“你说,我听着。”
董掌柜又是呵呵一笑,过去对孙灵陌道:“孙大夫,大家来讨生活,都不容易。你往这济仁堂里一坐,抢走了京城里所有的药材买卖,断了我粮。我拖家带的,再这样去真是要喝西北风了。”
孙灵陌道:“是他己要往我这里跑的,我也没逼他。”
董掌柜道:“这我知道,如事情已经是这样,你总要给我点活路,我才活得去。”
孙灵陌道:“那依你说,该怎办的好?”
董掌柜走得近了些,对她道:“像您这种神医就该有个神医的样子,如此平易近人怎行。你没看话本子上写的,那些世外高人,但凡有些真本事的必要立规矩,或三救,或三不救,随便一条拿来,这门前不就清净些了吗。”
孙灵陌一挑眉:“那你给我立个三救,或三不救来。”
董掌柜见有希望,喜得忙道:“倒也不必如此麻烦,只要一条,欲寻你孙神医看病者,非病入膏肓者不救,这京城百姓,渐渐地也就不来你济仁堂了。”
俞灯山兔子一般窜了来,扯着嗓
子道:“你休想!你回春堂的人要吃饭,我济仁堂的人就不要吃饭了?遑说一个京城,就是这整个天,一年里病入膏肓者有几何?你存心想让我济仁堂关门大吉是吧?”
董掌柜欲与他理论,被孙灵陌拦,说道:“董掌柜,我并不想夺你饭碗,也不想惹些不必要的麻烦。你既不辞辛劳来跑一趟,我便在此保证,明日起,每月我只在单日子诊,双日子我绝不手济仁堂事务,除非有病入膏肓者过来找我,您看如何?”
董掌柜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希望孙大夫说到做到。”拱了拱手,带着一众手走了。俞灯山虽心有不甘,却又知道枪打头鸟这个道理,担心济仁堂将来真成了众矢之的。思量之,只算了。
待孙灵陌又送走了几个病人,俞灯山早早关门歇业,置办了酒菜款待秦洛,对他道:“日多谢秦公子仗义相救。那董裕谷一介土匪头子身,手无轻重。若无秦公子在场,恐怕我这小店就要被他砸了。”
秦洛轻摇折扇,说道:“都说红颜祸水,不曾想孙神医一个男子亦是祸水。俞掌柜留着这个不省心的家伙,何必呢。”
孙灵陌正吃菜,闻言抬头瞪他一眼:“没我这个不省心的家伙,你早沤成料了。”
秦洛并不生气,反倒好脾气地笑了一声。
又听俞灯山道:“秦公子此言差矣,祸兮福之所倚,没有孙神医,我济仁堂确实风平浪静,无动无波,我跟元卜恐怕就得吃糠咽菜一辈子了。人活几十年,富贵险中求。不是所有人都如秦公子一般天生好命,什代价也不用付便坐拥了无上家财的。”
孙灵陌接道:“就是,像你这种着金汤匙身的闲散爷,一无须考取仕途,二不用投入商海,腰间就缠了万贯钱财,又如何知道我穷苦大众讨生活有多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