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快看这个。”

陆锦不解看去。

明炤领着她走了几步，只见绕过一弯，忽见一羊小道，隐藏在崎岖的山石之间。两周山石间或杂有条，正对着山外的庭园。身处其中，竟成了里看得到外，外见不得里的情景。真是天然的偷窥场所。

陆锦大感有趣，跟着明炤走了进去。

惜让她失望的是，走过百余步，竟是什值得偷窥的都没有，连常见的宫女侍卫那啥的都没有。

陆锦暗惜：什每逢假山，必见情什的都是后世电视剧的狗血桥段，现实里哪有……

正这想着，她眼帘里忽然映入一袭缃色裙摆。

只一眼，这一世耳濡目染的陆锦就判断这是宫廷御用的雨花锦。

雨花锦宫廷锦署，因色彩华丽，花纹明艳而颇受宫里妃嫔的推崇。

用雨花锦的多是后宫高位妃嫔。

皇帝这次来西华宫避暑，身边带的除了皇后，也就淑妃和一位新进的才人。

这人不是那才人就是淑妃了。

陆锦蹲身，再往上看，满意地点点头，她没猜错。

娇颜丽色，正是淑妃。

一旁的明炤也认她来，纳闷道：“淑妃在这做什？”

陆锦不假思索道：“当然是来赏景啊！不然还是偷……”

“你终于肯来了。”

一个“人”字叫这满是惊喜的唤声给堵在咙里，差点没噎死陆锦。

陆锦眼睁睁地看着那袭缃色身影如翩跹彩蝶，飞扑到一道身影前。

那人身着鸦青锦袍，上以银线绣着如意纹，质地不凡，做工精细。见其身份应也不凡。只惜视角不对，正叫山石挡住他的上半身，让人看不他身份。

不过，在这个偏僻地方和淑妃相见，大约不是皇帝本人了。

陆锦不禁感慨，好大一绿帽子！

正这想着陆锦被人从肩部推了推。

她看向明炤，明炤指了指己耳朵，摇了摇头，然后又指了指前路，然后食指中指向，做小人走路的姿势。

这等宫闱秘事，与她无关，即使遇上还是当不知的好。

陆锦会意，虽然心的很想知道是哪家公子哥这般贼胆包天，但到底还是明哲保身为上。

她正要迈步，外面就传来一句话。

“你找本王，所为何事？”

语气平淡，语声清朗，还挺好听的。

貌似在哪听过？

不对，等等，本王？

陆锦意识地想了想，来西华宫避暑的，有资格称本王的就三个。

燕王、卫王、宁王。

后两个方才还在和她一块踏青呢！想必现在不在西华宫里，这说那人是……

陆锦抖了抖。

不，不会吧！

陆锦看向明炤，只见她脸上先是一怔，怔了片刻

，许是在心里做好了排除法，猛地看向假山外，一双眸子里燃烧起了熊熊怒色。

陆锦暗叹：得了，这会估计是强拉她她都不肯走了。

跟在两人身后的道诚走上前，见连根呆站不动，正欲发问，却叫陆锦眼明手快地捂住嘴。

陆锦指了指假山外，冲道诚摇摇头。

道诚目露恍然，点了点头。

陆锦收回手。

道诚静神凝听，便听得假山外一男一女正在对话。

女声柔美又难掩幽怨：“殿离京多年，妾在京中，日夜挂念，惶惶难安。闻知殿回京，心中欢喜不尽……”

男声冷淡地打断她的殷殷诉离情，“本王给你三句话来说事。”

女声顿了好一会，又说道：“经年未见，殿还是这般不解风情啊！”

语声从容笑，浑然不见方才幽怨。

男声不语。

“不知殿私底对着你那位王妃也是这般不解风情？”

耳听得淑妃提到令嘉，尤其是用这般轻慢的语气，假山里的道诚和陆锦齐齐看向明炤，生怕她怒火攻心，失了冷静，弄什声响来。

眼前这场景，要被外面两人发现，还真是极危险的事。

好在，明炤脸色阴沉得厉害，攥紧了拳头，但到底还有理智在。

“王妃容颜倾城，身尊贵，性情据说也是沉稳大方，殿娶着这位王妃，想是欢喜……”

正幽怨万分的淑妃忽见萧彻侧身似要甩手而去，终是按捺不住，抛了己的筹码。

“你想要的东西我已经查到了。”

一刻，萧彻停了脚。

眼见骄矜的燕王殿终有所动，淑妃无声地笑了笑，说道：“宣德皇后身边服侍的旧人多半殉葬，剩的则被宣德皇后留给了圣人，妾只得往前追查，竟真寻得一位在天德三十二年被放宫的宫人。”

“天德三十二年嘛。”天德是英宗在位时的年号。

萧彻沉吟一声，问道：“她在哪？”

淑妃脸上露笑，“告诉殿以，但殿需回答妾一个问题。”

萧彻目光微冷，却没有拒绝。

淑妃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殿喜欢那傅七娘？”

萧彻垂眸不语。

淑妃软声说道：“殿只需答我即，无论答案如何，殿追查多年的那宫人的落，妾身都双手奉上。”

半晌后，他淡声说道：“我大以己去查。”

然后拂袖远去，竟似半点不在意淑妃的要挟。

淑妃喊道：“那宫人落早被妾抹去，若非妾身告知，殿断是寻不着的。”

萧彻脚步顿了顿，淑妃面露得色，走上前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殿，皇后是不会帮你的，但我以，只要你……”

但萧彻却是甩开她的手，转过头，朝她露一个讥讽的笑，“温芸，你比我想得更蠢。”

言

罢便径直离去，这次再未停顿。

看着那道消失在花木掩映的鸦青背影，淑妃面无表情地在原地驻足不动。

她低喃道：“五殿，你总是在拒绝我，总是拒绝。我想要就那点，你却总是拒绝……”

良久之后，她脸上重新浮现恬淡的微笑，只眸中却是一片森冷。

“萧彻，你会后悔的。”

随后她便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假山里的陆锦缓缓吐一长气，总算没被发现。

“有眼无珠的混！他凭什不喜欢小姑姑……”

听得明炤低声唾骂，陆锦小声说道：“我听燕王那话，不像是……”

在明炤圆滚滚的瞪眼，陆锦默默闭嘴。

心里却是有些遗憾明炤没给她机会说完，以她在后世做了十二年语文阅读题经验来看，联系语境和上文，方才燕王避不回答的反应不像是对令嘉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