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妙诃说道:“简直是我一辈子的耻辱。”
令嘉摸摸,为侄子挽尊,“小二郎也没这差吧,不还是有不女郎喜欢他的呀。”
张家姐妹异声道:“喜欢和想嫁是两回事。”
令嘉哑然失笑。
第8章 变故忽生
俗话说乐极生悲。
就在这场击鞠气氛正酣时,变故突生。
康宁郡主引杖击球时,一个失手,鞠杖击中另一匹马的马肚。那匹马受惊,两只前蹄高高扬起,一团明黄身影就从上面摔了来。
这人正是明炤。
令嘉猛然色变,脱而便是惊叫:“小娘!”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击鞠事故颇多,场的人都有充足的应对经验。见到有人落马,大家第一反应就是扯着马急急停,避免意外踩伤。而马场边也备了一个房间,里面有专精外科的太医守着。
傅明炤第一个马,抱起明炤朝太医那里走去。
令嘉带着两个侍女,匆匆从看台上走,因周围人群密集,便是有醉花和醉雪两个有武艺在身的侍女帮忙,令嘉从人群里来时,也已有些狼狈,她头上钗环十分凌乱,连鬓角都有好几绺发散了来。但她对此不以为意,一心奔往明炤那奔。
帘帐中,明炤见到令嘉,朝她伸手,委委屈屈地喊道:“小姑姑。”
令嘉见她人还清醒,松了半气,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上来的淤青,心疼不已。
她问太医道:“小娘伤得怎样?”
对上如斯美人,便是须发皆白的太医声音也软了许多。
“傅小娘子落马后,应对得当,虽有些伤,但只扭了右脚,正骨之后上几帖药修养半月就好,并无大碍。”
令嘉剩的半气也松了,比起那些落马后摔断胳膊甚至是脊椎的,明炤这确实是没有大碍。
她说道:“那太医便正骨吧。”
太医说道:“只是正骨时会有一点痛,需要人按住傅小娘子的,别让她乱动,否则一个不慎,骨头就歪了。”
一旁的傅明炤道:“小姑姑,我来按吧。”
他按住明炤的,令嘉则坐到明炤旁边,挡着她的视线,不见她见到太医手上动作,柔声哄她:“小娘,乖,张嘴。”
明炤本地张嘴,就感觉一块东西被递了进来,酸味一从她尖传递开来,这酸得太过刺激,明炤撑不住,上两张眼皮一就黏到一块。
不用令嘉使眼色,太医就动手了。
“咔嚓!”
……
等明炤终于从那酸味里缓和过来,睁开眼时,她眼里残留着被酸楚来的一汪泪花,心有余悸地看着令嘉手上的果脯,“小姑姑,你的味也太酸了吧。”
“有多酸?”明炤好奇地从令嘉手上拿了颗递到嘴里,然后他英俊的五官一全挤到一块,生生皱起一层皮。
明炤哈哈大
笑,“二哥,如果让你那些心肝卿卿看到你这模样,你看她哪个还肯理你。”
明炤摸去眼角的泪,闷声道:“小姑姑,你这嗜酸的喜好怎比小时候还严重些了?”
“有吗?”令嘉把剩的果脯递到己嘴里,嚼了嚼,她面色如常地说道:“跟以前一样好吃呀。”
明炤和明炤一起露牙酸的表情。
令嘉和明炤在这间房里坐着,陪明炤打发时间,等着过会长辈过来,一起宫——有这意外,他这行倒是以提前离开春日宴。
但在长辈过来前,长乐公主和康宁郡主先到了。
康宁郡主很是诚恳地就己方才的误伤道歉。
明炤很是朗地答道:“击鞠场上,意外也是常事,怪不到郡主头上。若真要怪,更多还是要怪我二哥。要不是他那卖力,拿了好几分,郡主和我也不至于心急,我要不心急就不会冒险去抢那球,我要不抢那球哪里会有这意外。所以说,都是二哥的错。”
明炤没好气地点了点明炤的眉心,“没良心的小娘,方才是谁第一个把你救起来?”
说时,似笑非笑地瞟了康宁郡主一眼。
明炤落也有好一会了,然而罪魁祸首却至此才姗姗来迟,为人兄长,哪里看得惯。
康宁郡主尴尬无比。
长乐公主替她打圆场道:“方才小娘落,惊着不人,表姐花了些时间帮我安抚人心,这才晚来了点。”
令嘉奇道:“除了小娘,还有其他人受伤了?”
长乐公主哑无言。
明炤扯了扯令嘉的袖子,十分大度地说道:“总归我现在也没什事,郡主和表姑若是歉疚的话,次击鞠场上要让我几分。”
康宁郡主松了气,立应道:“这是然。”
令嘉点了点侄女额头,说道:“还想次?依着娘和大嫂的习惯,你半年内都别想碰鞠杖了。”
明炤皱了皱鼻子,应景地作大惊失色的表情。
长乐公主忙说道:“小娘别急,到时表姐那里我来帮你说情。”
明炤立时露喜色,“那就拜托表姑姑了。”
令嘉和明炤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无奈的情绪。
明炤性子生来就被姑姑哥哥保护在羽翼,性子不免养得天真软和了些,来见不得人难受。就像这次,分明是康宁的错,令嘉和明炤也不过讽刺几句,身为受害者的明炤就急冲冲地上去给人解围。
有了明炤的面子,令嘉和明炤没再说什,于是场面就顺利地圆了来。
道歉完成,康宁郡主准备告辞时,又一人走了进来。
长乐公主和康宁郡主见到这人,都愣了愣。
那人正是燕王的随侍安石。
长乐公主皱眉问道:“安石,你过来做什?”
安石恭恭敬敬地朝长乐公主和康宁郡主行礼,然后说道:“婢是替殿来个傅七娘子
送东西的。”
此话一,房中几人一齐色变,具是惊疑不定。
在春日宴这种敏感的时刻,燕王来送东西还是几个意思?
安石仿佛对几人的脸色视若无睹,兀举起一个木盒到令嘉面前,对她说道:“七娘子的簪花的那朵赵粉落在了击鞠场边,正好被殿拾得,只是殿拾得完了,那花已经破损不,殿便叫婢为娘子重新准备了一株。”
说着他打开木盒,露里面一株品相饱满,艳欲滴的玉楼点翠。
闻言,康宁郡主遽然色变,她方才脸上还沾着运动后特有的血色,只这一刻,血色全消,只剩一片苍白。
她死死地盯着那株玉楼点翠,问道:“你确定是五表哥准备的?”
安石垂眸,乖顺地道:“是。”
康宁郡主似是承受不住这打击一样,连这后退好几步,她红着眼看了令嘉一眼,转身朝外奔了去。
长乐公主看着表姐飞奔而去的背影,想要追去,不过追了几步又转过身来,踹了安石一脚,“蠢货,你就不会等表姐走了再进来送花吗?”
她眼神复杂地望了令嘉一眼。
令嘉鬓角垂着一绺黑发,越发衬得面色皎白,美得惊心动魄。
长乐纵是想要迁怒与她,但对着这张“我见犹怜”的脸,也不去手。
她跺了跺脚,没有再说什,就转身追了房间。
然后室内一片安静。
安石低眉顺眼地叫了声:“七娘子?”
令嘉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安石面前,俯视着木盒里的玉楼点翠。
白如玉,心吐绿,故称玉楼点翠。
令嘉伸手,并未理会牡丹,而是缓缓合上木盒。
她问道:“燕王现在在哪?”
安石说道:“七娘子若要去见殿,婢为七娘子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