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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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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坏

5.

遥遥瞥见爸爸两手托着骨灰盒来的时候,陈葭又哭了。爸爸的背好弯好弯,双腿负担不了似的一步一顿。

她默默地流泪,默默地跟在人群身后,哭了一路,头痛裂。

上山路时,等到了半山腰上陈葭才发觉去的不是墓地,而是生的地方。

山路十八弯,陈母早已支撑不住,吐完后睡着了,陈广白也疲惫不堪,让陈葭看看后座有没有矿泉水给他拿一瓶。

陈葭找了找,有一瓶,她递过去。陈广白用眼神询问她喝不喝,陈葭摇摇头。

天色阴来,要雨的迹象。

车上山,路途陡峭,陈葭有次差点滑倒,后面的一个远方大伯搀了她一把,之后一直把着她手臂往上走。陈葭神地想到以前有姐姐跟她说:那个光头大伯人很坏的,太祖母还没去世的时候他就忙着分遗产了,平时都没照顾过太祖母!

陈葭瞥了眼牢握着己手臂的手,对于好坏的概念又在动摇。不觉地在人群中找陈广白的身影,没有看到,应该在队首。

陈广白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徒步近半小时,总算停了来,眼前是旧时私墓,很大,半圆形状,像个蒙古包。陈母在她边上耳语,一百多万呢

陈葭吃惊。

陈母有些得意:你爸早买好的。现在规定进公墓,在赤落山上个私坟不容易。

陈葭见妈妈神态,心中有些怪异,问道:有什区别吗?

那种是居民楼,这是别墅,你住别墅舒服着呢。

陈葭不语,注视着一群往常再体面不过的伯伯叔叔一哄而散地往坟窝里钻,十分不解,不怕晦气吗?

他在干嘛?

里面有富贵金元宝。陈母回答。锐眼发现有个没脸没皮欠钱不还的亲戚冲在最前头,不免嗤一声冷笑。

陈葭听完心中更觉荒唐,她是信科学的,虽然也不反对封建迷信,但每每听到这些事还是觉得不思议。21世纪,居然这多人信这些。

午一点多,总算尘埃落定。

一行人各回各家,晚上统一来她家吃丧饭。回程她和陈广白蹭了大伯的车,大伯生的双胞胎女,一个姐姐开车,大伯坐在副驾驶,陈广白、陈葭、另一个姐姐坐在后头。

小辈一多,气氛松快起来。两个姐姐都是话唠子,也不是带大的,因此没多伤感,开了话匣没停来过。大伯打起了鼾。

没一会,噼里啪啦砸雨点来,陈葭往窗外望去,天与地答答的,把万物泡皱了。

陈葭看窗,陈广白看她。

她侧脸比正脸更小,头发不知道什时候扎了起来,玲珑的耳露来,耳垂圆厚实,很有福气的相。

陈广白笑了笑,希望他的宝贝长命百岁。

陈葭余光注意到他笑的脸,故意让视线从驾驶方向绕过来而不从他身上。陈广白还在

笑,甚至有些笑声,这就有些冒犯了,陈葭觉得现在的场合不该笑的。

不过只有她这认为。

驾驶的大姐姐把话题抛给他:广白,你快高考了吧?

嗯。陈广白收了笑意,神色有些刻薄的淡。

小姐姐也加入,侧过身来,挤到了陈葭,陈葭又碰到了陈广白,挨了一他的,陈葭一个激灵。

有把握吗?打算报考哪个学校?

还没想好。陈广白说着扫了眼陈葭。

大姐姐笑了笑:你这成绩也不用担心。

我西大蛮好的,小姐姐压了嗓子,美女很多哦。

陈广白不再搭腔。两姐姐又把话题绕到学校上,陈葭认真听了会,有些期待大学生活。她成绩一般,高二分班后更觉学业重复枯燥,不知道不顺利升本。

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陈广白矮了上身,让她的头靠得更舒服,尽管这个姿势让他的肩臂近乎麻痹般酸胀。

雨声潺潺,陈葭睡得沉。

-

晚上陈葭发起了低烧,起初没人留意到,屋子里闹哄哄的,丧饭吃成喜饭。

陈广白随着父母招呼完亲朋好友,饭都没吃就上楼去看陈葭,她一回来就说想睡觉,睡到这个点还没起。又怕单独见她她害怕,手上端着餐盘,夹的都是她吃的菜。

敲门没人应,陈广白开门进去了。

借着走廊的光,陈广白看到被子被踢散在地上,而陈葭伶仃仃地蜷缩着,差点要掉床。陈广白心一紧,开了个灯,顺手把手里的餐盘往边上的书桌一搁,快步上前,半跪在床头端详陈葭。

脸红得不然,陈广白手都在抖。手握手,很凉,额头额头,很烫。

陈广白呼一浊气,眼底沉得像散不开的霾,他起身快速在衣柜里取一件长大衣半抱着陈葭给她套上。

穿完,了满头的汗。陈广白刚俯身要抱着她去,陈葭迷迷糊糊睁开了眼,懵然地回望他,声音涩得像一字一顿用刀刻在他心尖,她说:哥,我好难受。

天知道陈广白有多心痛,又克制了多久才没对她施暴。

许是陈广白浑身的戾气吓到了陈葭。

陈葭半清明半恍惚,呓语般喃喃:你迷信吗?梦魇里是妈妈牵着她七弯八拐地找到一个高僧,高僧在她头上点了几点。

不信。陈广白抱起她。

那你信因果报应吗?高僧对她妈妈说很快就会好的。

信。陈广白步楼梯。

你会遭报应的,陈广白,看着呢。她回到家照镜子瞅头,那几个高僧点过的地方成了血窟窿,鲜血淅沥沥,不完,流不尽。她哭喊着叫妈妈,进来的却是那个高僧,陈葭顺着袈裟抬头定睛一看,竟然是陈广白!

陈广白闻言脚步一顿,往侧前方望去,的遗照高挂,正微笑着凝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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