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后面挤来一个年轻的脑袋,“队长,我在呢。”
林长怀往人群里面划拉了一圈说:“这些人都给我记来,上午的工分没了。”
年轻脑袋连忙点头,“好咧。”
“那我还干啥啊,这工分都没了,还不如不地了。”
林长怀就说:“记分员,要是看谁晌午没地,就扣两天工分,一天没地就扣天,两天没地就扣一个星期。”
“嘶!”
周围的人顿时倒吸一凉气,这也太狠了。
算了算了,还是别看热闹了,看热闹也没有填饱肚子重要。
人群终是稀稀拉拉地散了。
按照昨天说的,他一起去了卫家,把里面的人都叫来,一起往县城去。
到了地方,卫明川和林念茵都没等先头,卫连山就先举报上了。
他大概昨晚一晚上都没怎睡,脸上带着厚重的黑眼圈,整个人也丧气的很,一开就是哭,哭的情真意切的。
都不用别人说什,卫连山就把事情全部都讲了一遍。
当然了,这里面也着重提了他是不知情的,几个孩子都是无辜的,他天过来就是和董翠平断绝关系并且主动举报的。
不止卫连山,昨天被卸了,天一早才被卫明川安上的卫明金他几个也立马跟着表达了己思想方面的“正确性”,严厉谴责了现在半死不活的董翠平,表示他绝对没有这样的妈。
想想也挺好笑的,真是一好戏。
革委会那边很快就开始处理了。
在场所有人都被单独叫到一个房间,然后开始一一调查。
每个人都单独被叫去过了解情况。
等到林念茵的时候,卫明川道:“我和她一起。”
也不知道是因为卫明川的身份还是因为林念茵现在怀里面还抱着个孩子,他居然没有为难她。
进了屋,是一间非常暗的房间,处都没有窗,只有进门的那个地方是唯一的路。
屋里面的味道并不好闻。也不知道是不是林念茵敏感还是真的,她仿佛还闻到了血腥味。
对面坐着三个人,开始问话。具体的也就是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中间的种种过程,要求事无细地都说一遍。
反正最后也没有为难她。
他问完了,就轮到卫连山他。
大约还是身份的原因,比起他,那些人在面对卫连山他的时候要凶多了,时不时还要拍个桌子吼两声什的。
等到一拉杂来,都到中午了还没好。
卫明川干脆去国营饭店打了点饭才过来一起吃,顺便等着。
到了半午的时候,里面差不多处理好了。
然后没多久,武装部的就过来了。
革委会和军队是两个体系的。
卫明川这种情况,武装部那边也需要知道一情况。
一连串
的事情处理,一直花了三天的时间。
当然了,中间也包了董翠平说不来话的问题也有过问话,还有其他一些细节也都问过。
不过正因为董翠平现在什也说不来,她也大字不认识一个,更别说写了,最后这件事就算定性了。
给的结果就是董翠平要先被拉去斗一圈,最后送到劳改场改造。
至于卫家的其他人,看在积极表现的份上,就算了,但是因为他之前和董翠平是一家人,长期受到董翠平那种错误的思想的侵染,也要定期接受思想教育,坚决不和董翠平这种人为伍。
林念茵没有去看董翠平到底怎被斗的,卫明川也没有去。
两人此刻都在屋里面收拾,准备要离开了。
卫明川已经买好了车票,等到这里面的事情全部落实,他就会带着她立马离开,然后再也不回来了。
离开的前一天,卫明川找了林长怀还有赵平安彻底交接了一卫家房子的事情,让卫家的几人搬去。
他也不知道是看卫明川这段时间没动静还是觉得再努力一,毕竟董翠平现在和他完全一点关系都没有了,竟然还妄想着讨价还价,不想给房子。
卫连山说:“你就真这狠心,非要把我赶去吗?”
卫明金这会也忘记了当时被打的痛了,也跟着说:“大哥,求求你了,你看家宝他现在才两岁,你把我赶去了,我这孩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怎办?”
卫秋香也跟着弱弱地喊了一声,“大……大哥……”
黄桂花倒是没开,她那天是最后一个晕的,到现在还记得卫明川的手段。
她也眼的,着希望。
唯有卫明洋,已经失魂落魄了好一段时间了,什话都说不来。
当然了,他的东西也最,几乎除了几身衣裳,什都不剩了。
卫明川把所有人的神色看在眼里,开始点名说:“我这几年给了你两千五百多块钱,除去我找回来的一千五,你盖房子算六百,还剩百块钱。这百块钱就算你平日里开销花了两百,那也还剩两百,要不要我现在就说你每个人身上有多?”
卫明川冷笑,“要现在走,要等我搜了你的身再赶你去!”
在场的几个纷纷变色,顿时也不敢再纠缠了。
等到他走了,卫明川也和林长怀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敲定了,林念茵才忍不住道:“你怎知道他每个人有多钱?”
卫明川摇头,“我当然不知道,诈他的。”
林念茵就说:“那看样子他几个手中的钱都还不。”
卫明川笑了一,有时候有钱也不一定是好事。
林念茵了然。
卫家老宅子又破又旧,根本没办法防盗。
还有一点,这个时候他挤在一起,又没有董翠平居中管控着一切,到时候谁都不想往外掏,都想着别人
钱力,最后肯定要天天闹。
而且……
要离开了,林念茵把收拾好的东西带上的带上,带不上的就按照亲近的关系送人了。
这些天,董翠平的事情已经闹的沸沸扬扬了,还有不人去参加了大会,当了一回“正义使者”。
现在听说林念茵他要走,又要把卫家的房子给生产队当学校,不人就过来了。
有的是真心感谢的,有的是打听消息的,有的是看热闹的。
有问到关于卫明川身世问题的,林念茵就统一回复说让他看革委会给的文件,其他的什都不说。
也有人问说:“你真把房子给生产队当学校了啊?”
林念茵点头,“文件都签署了,当然是真的。”
“啧啧啧,那房子盖的时候花了好大几百块钱呢,你家真舍得。”
“有钱呗,不然哪那大方。”刘三婶当场就接了一句,然后又问道:“要我说你也是,你那有钱,干啥还给你爹他赶去,你这做的也太不孝了,他好歹也是卫明川的爹。”
林念茵冷笑,“假的。”
刘三婶说:“那也养了这多年了,咋一点情份都没有,也太薄情了些,你也是,你也不劝着点,以后要人家怎看卫明川,你这不是在给他抹黑吗?”
林念茵是真的对刘三婶这种人无语了,这世上怎会有这奇葩的人。
林念茵说:“看来您来是忘了我上次和你说过的话了,你要是想和董翠平一起坐班房子,我以成全你,不用过来求我。”
“你……你……你这个嘴胡咧咧啥呢,我又咋了,我又没说错!”刘三婶一听林念茵要告她就有些结,毕竟董翠平已经进去了。
林念茵说:“你要是实在心疼卫连山他,以把他接回你家好好照顾,没有人拦着你。”
“你……”刘三婶被堵了一,意识又想像往常那样数落林念茵,看见林念茵冲她冷笑,顿时又哑了。
林念茵这时候又说:“我家卫明川从小到大是过的什日子,大家伙都是有目共睹的,当年要不是我爹钱力,他哪有机会读书,更别说考上大学了,卫家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什。”
“这话倒是不假。”在场的也不都是刘三婶这样的,也有真心过来感谢的。
林念茵又说:“反过来,从我家卫明川当兵后就开始往家里寄钱,开始是二十,后来是三十,再再后来我结婚了,我也每个月给十块钱,这几年都给了两千多快三千了,我没有欠过卫家什。这次的事情,虽然我追回了房子还有一部分的钱,但也给他留了好几百块钱当花销,还想要他怎做,难不成把卫家的人供头上吗?卫家人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