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除了福柔贴身侍女再无其他,人都暂时调去别处,从凤栖宫到宫的路已经清理干净。
“骗我好玩吗?”斡戈看着他问。
完颜濯恍若未闻,满眼皆是福柔。
“两个月时间,以直接将南祁唯剩不多的境土彻底拿。竟是生生被这样浪费了!完颜濯,你对得起谁?”斡戈怒斥,字字如刀尖:“父亲临终遗志,我族千万勇士之英魂,黎民纳税交粮至亲分离,你身为大辽皇帝,你对起谁?你也去过战场,见过尸横遍野,血骨成山的惨烈,都不记得了吗?都不及这女人吗?”
完颜濯深吸一气,目光深沉,与他对峙:“朕是大辽皇帝,所作所为,天、地、人有眼皆见。还轮不到你来质疑!”
斡戈也不甘示弱:“是!你确实做了很多事,于国于民皆有益!是你因她停止南,这是不争的事实!”
完颜濯:“朕实行新政,让汉族与我族以和平相处!不停战争,百姓不会安心,两族之间仍会仇视!百姓乃国之根本,根基不稳,这江山也不会稳固!”
斡戈:“这理由找得真不错,圣上将来定然名垂青史!是你扪心问真的只是为了百姓吗?”
“尽如人意,有何不?”完颜濯垂眼睫,心绪繁乱。
“尽如人意?”斡戈反问,向前半步逼近:“两国战争不避免,即使你为了她偏安一隅,甘坐半壁江山,祁国就不会主动进犯吗?永远不会尽如人意!届时连年征战不休,伤亡会比现在多得多!而你就是导致这一切的罪人!”
“完颜溯!”
他几乎不曾这样叫过己,斡戈捡回一些理智,沉声轻语叫了声:“大哥!”
完颜濯垂头,这一生当真失败至极。
斡戈不知他心中所想,指着福柔痛声劝道:“这女人是毒,并非见血封喉,而是日渐噬心沁骨,你还要执迷不顾吗?”
他说着,跪在地上,并非以往单膝,而是双膝跪地。完颜濯伸手扶他,被他反手抓住双臂:“大哥,我错了,我不该沾染她!若无前因,朝堂之上解决不了,私强行带她去,都不会觉得什!现如......”
现如有心无力,完颜濯绝对不会让人动她分毫。
福柔抓着袍袖的手紧了紧,小腹坠痛,螓首浮一层细密汗珠,完颜濯大惊失色,连声喊道:“快宣御医!快选御医!”
阿夏坐在外屋,安安静静,听着里面发生的一切。
侍女慌忙进来侍候。
斡戈叹了气,心中释然,走到外屋:“走了!”
阿夏起身,跟上去,临门时朝里望了眼,帘子挡着什都看不见。大概,姊姊又在忙,日没空回答她的问题了。
一路畅行无阻,路过朝阳宫时斡戈顿了,阿夏想着心事,不小心撞在他背上。他回头看了眼,没责怪,望着朝阳宫飞檐,笑了笑。
回到府里,第一件事就是吩咐侍卫将珠绑了送往前线军营。
他不怀疑阿夏,但对于那女人连怀疑都不用。如已经撕破脸,还留着那贱婢作甚。害那多人战死沙场,应得此报应!
至于中宫那位...鹰眸之中泛起寒光。
完颜濯眼清目明,沉静稳重,不难想象那女人用什胁迫。若放任不管,等她诞皇嗣,岂不更好拿捏?
但那是完颜濯的骨肉,己亲侄子......
唉!叹了气,吐一团白雾。
冰湖浮雪,雾凇如玉树,糯米团子样的小脸比雪色更净,明眸如墨,一眨一眨像个小貂子。
“还不过来撑伞!”
他拿着鱼竿喊道。
阿夏小跑过去,一脚一个小坑,将伞从杆子上来,迎风撑在他头顶,挡住风雪。
☆、第六十七章
快进年关,朝堂之上有人将斡戈禁足之事提,圣上略微思量,旨解除禁令。
斡戈带着阿夏乘车门,早就听闻郊外有一处天然汤泉,渺渺烟雾漾水间,仿若九天玄仙洞。
整座山被建成庄园,守卫还算见过世面,认识斡戈,找来侍从给贵人引路。
庄园之中,在保留原景色的时增添量建筑,其设计也是尽量融入然,谓一步一景。
这庄园只对达官显贵开放,南院大王身份尊贵,一应用度然也得是最好的。后山有一处,地方宽阔,单独建成一座庭院,内有小厅,客房,后有汤池,院墙并未全部围住,临近崖边,见雪山雾凇。
侍从送上瓜果香茗和洗浴用具,而后退门外候着。
傻兔子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逗得人忍俊不止。
他屈尊降贵己褪去衣物,还亲手给她也剥干净了,一提一放将整个人都浸在汤泉里,己也跳去。水温正好,微微有些烫,尚接受。
水风光一览无余,鹰眸越发深暗,他勾起唇角坏水‘咕嘟咕嘟’往外冒。
怜阿夏,被吃干抹净的命,哭哭唧唧,声音不大,猫挠似的,让人心里越发痒痒。
侍从见没甚动静了,才敢乍着胆子敲门
“叩叩叩!”
“何事?”斡戈有些不悦。
侍从回道:“我家主人备好酒席,请您过去一聚!”
人家尽地主之谊岂不给面子?
斡戈将阿夏叫醒:“在这乖乖等我!不许乱跑,否则让野猪叼走吃掉,我不管你!”
阿夏点点头,见他拿衣服,想要起身帮他更衣,大掌压着小脑袋揉了揉:“先将你己衣服穿好!”
一堆衣服里刨了半天,找到小衣,穿上系好带子。然后一层层往身上罩,女装比男装多两件,他穿好衣服之后,在旁边看着,阿夏动作很快,系好腰带,将锦挂在腰间,整理袖子衣摆
“走了!”
他拍了小脑袋,阿夏目送她离开。
门后,他对侍从吩咐:“把人照看好了”
侍从喏喏称是。
阿夏对那汤泉提不起兴趣了,坐在晾台上,两条小腿晃悠晃悠,看着天空某处发呆。
“这喜欢水啊?我家正好有个汤池,里面是活水,一年季常温,尽以玩个够,绝对不会感冒!”
“尤其冬天,等洗完澡,在暖室里一躺别提多舒服了。我小时候最爱在里面玩,一泡就是半天!”
村子里只有小河,玩水玩得伤风了一次,那之后他便做了个浴桶,烧热水给阿夏玩,还做了些小玩具,木质的,浮在水面。
他言语说:家里汤池得扩大些,以后有了孩子以一起玩!
.......
阿夏缩回腿,退到屋子里,抱着膝盖小小一团躺在地板上。
临安城,等待数日得到消息,祁辽要议和了。
“现在这情况他也意?”老五诧异,只差临阵一脚就将祁朝彻底覆灭,这时候辽国竟意谈和?
不由佩服起那位福柔公主,看似柔弱,当真好本事。
严镡点点头,面如死灰。
派去辽国的使者回来说:大辽皇后有孕,善施苍生,以求皇子多福
早就知晓不是吗?是在听到这话时仍旧心痛如焚。
心念若断,何以为生?
孟星辰右眼亮极,问道:“什时候使大辽?大哥否帮我混进其中?”
“你疯了?!”未等严镡回答,老五就急吼吼扯着他喊道:“你是要去送死吗?你一个两个皆如此,早知道我就该直接做个逃兵,费尽心力救你来又有什用?斡戈认识你,恨你入骨,过去了就等着被分尸吧!”
孟星辰做的机关、□□大伤辽军,斡戈令:斩其腿者赏银百两;斩其手者赏金百两;斩其头颅者赏金千两;哪怕拿回一块肉都有奖赏。
严镡说:“我不会帮你,老五说的对,你过去就是送死!”
这话说得决绝,不留一丝余地。
是孟星辰想啊!想她想的心肺俱裂。
这一谈和,不知得等到什年月?
老五说他是疯鬩了:“莫说我生死之交,患难与共的兄弟,你家中慈父慈母,辛辛苦苦将你养大,都抵不过你那两个月男女之情吗?”
是啊,老五说的对,两个月,好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