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年事已高,体力不支,去往禅房休息了。
他转过身不见傻兔子瞬间沉脸,不过很快他就找见了。只见她跪在一处,虔诚跪拜。
走近一看,原是供奉土地神的。像是一座单独庙宇,很小,只有半人高,方方,供奉着守护一方的神明。
俯身在她耳边问:“许的什愿?”
冷不丁这一声吓得阿夏一哆嗦,抬头见是他。
还没等回答,就听见他阳怪气又说道:“该不会是求我不得好死吧?”
阿夏摇头,小手也跟着摇摇:“不是不是!”
神仙佛祖面前怎会求那些?
“不是?那你倒说说求得我什?”斡戈追问。
没求他什啊!阿夏在每一位神佛面前闭着眼睛均是默念的一句话:愿阿夏长命百岁,岁岁平安。
他俯身追问:“嗯?不说?难道真被我说中了?”
“不是不是,阿夏求得是长命百岁,岁岁平安!”阿夏赶忙解释,省得他误会了,生气了,又发火将己打一顿。
斡戈满脸疑问,怎?她那双眼睛不会说谎。
阿夏很是为难小声说了句:“愿望说来就不灵验了”
“那你就再求一遍!”斡戈建议。
也是奥,阿夏当真又虔诚许愿,三跪九叩拜了一遍。
小傻子不念声,是嘴型张张合合,让人看得明明白白。
“呵”斡戈笑声,等她拜完起来命令道:“再拜一遍!”
啊?为什还要拜啊?
只听他咬着后牙说:“再拜一遍”
阿夏拜完,又听见他说:“再拜!”
再拜,再拜......
阿夏这不甚灵光的小脑袋,就是膝盖跪烂了也想不他这是为什?
到最后,斡戈给她提了个醒“主人我若是先死,你这奴隶是要陪葬的!”
阿夏跪双手合十虔诚许愿:“神仙佛祖都保佑,保佑主人斡戈长命百岁,岁岁平安!”
终于不用再跪了,阿夏小心翼翼抬头看他,就见他扶着额角,笑得难看极了。
斡戈真想狠狠给己两嘴,竟是越活越傻?!
一阵香风,清雅馥郁,不俗不媚。
转身看去小傻子眼睛亮了亮,是姊姊!
☆、第三十章
斡戈随意坐在花坛上,碍着清修重地,没有与阿夏过度亲密,阿夏乖乖立在一旁,不过眼睛却是一直看着姊姊。
福柔款款施礼,轻轻开道:“还望王爷行个方便!让我与阿夏待一会!”
这话说的姿态极低,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从福柔嘴里说来的。
当一个诩强者的人低头时,总是容易让人生几分情。
因为低头的滋味不比死去好过多。
对于福柔,斡戈还看不进眼里,也生不那种对于对手的敬意,和惺惺相惜。但毕
竟她是个女人,不是吗?女人,尤其美女,三分柔顺,三分哀怜,再加几句轻声细语,总让人心生几分不忍。
看看旁边,当然,这傻兔子除外。她这样的欺负起来顺手又舒心。
他看着阿夏开问:“你想去吗?”
她想,是有点不敢回。上次在酒楼,他也是这样问,显然,当时的答案是正确的。
阿夏左右为难,踌躇许久,不想说‘不’,也不敢回别的。
福柔微微蹙眉,上前两步,颔首揖礼:“王爷,还请王爷够成全!”
斡戈却是一直看着阿夏,在他威压之实在有些撑不住了,她刚想没息且昧心的点头...
“前面有处风景不错,不如一起过去走走!”
完颜濯恰逢其适现,行到斡戈跟前,笑着说:“走吧!还没好好看过这片山河风景吧?从这将盛京景象尽收眼底,去看看吧!”
当是给了完颜濯这个面子,斡戈起身,大掌状似为阿夏拍拍肩膀灰尘,一字一顿说道:“那你就在这好好与你家姊姊说说话,叙叙旧!”
那双鹰眸实在太凛利,阿夏吓得忍不住觳觫,他他他......他这是又怎了?
看她这傻样就觉好笑。
斡戈与完颜濯行,在与福柔交肩而过时忍不住嘲讽:“不是不认这个妹妹吗?上次也乖乖让我带走了,这会装什姊妹情深?”
声音很大,弄不清到底是说给谁听得。
福柔咬牙忍住,低眉垂眼福身作礼:“谢王爷成全”
待他刚走没多远,阿夏就上前去,拽着福柔衣袖唤了两声:“姊姊,姊姊”
小傻子从来不会与人动手动脚,以前在宫中如是,因为怕别人嫌弃。看得她这会是真的很高兴。
福柔拉着她的手问:“你...你过得如何?他待你......好吗?”
然还未等阿夏回答已潸然泪。
怎会好?以斡戈那脾性,阿夏又是这般被送过来的,她不似旁人伶俐,不会看眼色,没有那许多心眼,也不会嘴甜......该是...活得有多难啊?
“我派人去王府守着,是从来不见你来!后来连派去的人也没了音信!宫宴之中不见你,祭祀围猎也不见你,就连过年他去宫中守岁也没带着你!姊姊一直打探,他却闭不言。姊姊一直害怕,害怕你就这没了.......”
福柔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阿夏也被感染,眼泪噼里啪啦往掉,她只会一个劲叫“姊姊,姊姊”
......
斡戈和完颜濯站在峰顶,方圆百里一览无余。
天地苍茫如画卷,青山白川,或磅礴,或缱绻,水墨如烟,好一片大好山河!
温润如玉的声音也染了几分金戈铁马的铿锵:“这片江山是你一手打的,后千百年,我契丹族人都不必再受严寒贫瘠之苦!”
“还不够!”斡戈眺望远方,鹰眸眯起,细长的眼
眸如一叶锋刃,锐利,冷冽,其光芒让人不敢直视:“还不够,只有将中原尽归我等脚,才让我后世安享百年康宁!”
......
待两人回去时,福柔红着眼眶,尚还好些,那小傻子哭得面颊脖颈都红透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如何苛待了她!好生委屈,好生怜。
斡戈磨着牙沉着脸:“过来!”
“嗝”
阿夏吓得一哆嗦,一气卡在心,不上不,堵的疼得慌。
“别怕,别怕,阿夏...阿夏要听话,别......”
别惹他生气
后半句话已然说不来,福柔半咬樱唇,泪珠滚落,却还拿着帕子为阿夏拭泪。
这般天香国色,凄切泣泪,惹得旁人一阵心疼。完颜濯上前去,挡在斡戈前面,轻声劝说:“她也好端端的,如你见了该放心了。情切伤身,各有命数,别再难为己了!”
“你也注意点!父皇还在呢!”斡戈提醒道。
虽说契丹一直有父死子承的习俗,但现父皇安在,如此行为怎都说不过去。
斡戈身量高,站着不动,目光越过完颜濯看向阿夏,再次命令道:“过来!”
阿夏缩了肩膀,咬着唇抿紧小嘴,看着福柔依依不舍,又看看完颜濯,最终垂着头从完颜濯身边绕过去,走到斡戈跟前。
“哼”一声鼻息,很轻,他说话声音也很轻:“怎哭成这样?”
伸手帮阿夏拭泪,梳离头发,然后笑着轻声又说道:“回去再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