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是业内人都知道的消息，那个这两年势头很猛的乔瑾瑜有个相当稳定的性伴侣，所以不靠绯闻炒热度什的，不过我还真就没往你身上想过，深藏不露啊姜医生。”

姜澜生笑：“吃完我的外卖就开始打听我的八卦？先把费用结一，私人问题三倍收费。”

在他看来柯柯的心理相当健康，甚至比当代八成的龄人都要健康得多，不过每个月依旧雷打不动的至要来他这里一次，打打游戏玩玩小唐，或者干脆睡一觉什都不做，至于最近则迷上了抽卡游戏，欧皇想要哪张ur就抽到哪张ur，反而有几张最菜的r卡无论如何也抽不到，于是拿着手机让姜澜生给他抽。

“钱！就知道钱！庸俗！”柯柯咬牙切齿。

姜澜生：“没办法，毕竟你也知道我老婆的赚钱力有多强，我要是不努力就只吃软饭了。”

“哦？这就是承认的意思咯？”

姜澜生无奈：“我从来没刻意隐瞒过，《青春正值好时光》那首歌还没发售之前不就已经告诉过你我已婚了？”

柯柯摆个无所谓的表情，关掉手头的游戏，点开抽卡界面，把手机推到他面前，道：“行吧，那你给我抽个三星卡，这卡太难抽了。”

这都不是梦，而是他亲身经历过的、真实的过去，在这段与BIAS无关的记忆里，他拥有一位叫做乔瑾瑜的恋人，他的记忆完好无缺，他清晰地记得他所共经历的每一段回忆。姜澜生把己从这段记忆中抽来，然后在终点之前留步。

在那个已知的终点前，他患上和他老爸一模一样的疾病，胶质瘤，发展迅速，就算提早动用全部手段，也只不过是把他的剩余寿命从三个月延长到一年。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唐纳当即从维也纳飞回来看他一眼，就算是在乔瑾瑜躺在icu里生死未卜的时候依旧维持偶像包袱的唐纳居然在见到他后红了眼，两只手把指节捏得嘎嘣嘎嘣响，活活像是手撕了他的样子，又把乔瑾瑜支开，拎着他的领子把他从椅子里拎起来。

“你他妈这短寿为什要招惹乔乔？？”唐纳压低声音吼他。“你让乔乔怎办？？”

他没回答，不属于他的泪水滴在他脸上，又流进嘴里，他舔了，是咸的。

他见过唐纳很多种哭泣，作为各种电视剧电影话剧的男主角或是女主角，却唯独不是作为唐纳己。他觉得有点难过，但又没有什办法，所有的安慰都是苍白的，所有的努力也都徒劳无功。

“对不起，我脑子现在不太清醒。”唐纳放开他的衣领，胸急促地起伏。“我不该对病人这样，我给你道歉，不好意思。现在业界内哪个国家对你的病小有研究？我给你联系。”

姜澜生闭上眼，摇摇头。

没有办法，是真的没有办法，医学不是奇迹，他在转专业之前也学过临床，他知道医疗技术的极限在哪里。

“……那我把乔乔叫回来，你还剩多时间？我让他多陪陪你。”

“别。”他终于说了唐纳进来后的第一句话。“让他正常拍戏，正常生活，别因为我耽误他的正常节奏。就算我……了，我也希望他像现在这样按部就班地好好活着。你经营一个演员也挺难的吧，别因为我影响他拿到的影帝。”

唐纳差点被气笑了：“你的意思是在乔乔眼里，影帝比你重要？”

“不。”姜澜生摇了摇头。“那只是我个人的愿望，而只要是我的愿望，他一定会为我达成。这样的话，至未来几年，他会好过……好过哪怕一丁点，我也知足了。”

☆、第 113 章

然后他看到了另一个未来。

在那个未来中，他没有身患疾病，乔瑾瑜也顺利地拿到影帝，然后功成身退，只接剧本好的文艺片，一年只拍一部戏，而他则继续当他的心理医生，在这个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虽然外界并不清楚，但在他的圈子里，他和乔影帝的关系不是秘密，所以很多明星也会来找他接受心理干预，又或者只是单纯的认为和他聊天很有助于放松情绪。

他和他的影帝爱人也没有什太大的矛盾，乔瑾瑜就在和他生活的这多年中逐渐找到了我，后来他的苏越苏师兄和欧阳姐生了对漂亮的双胞胎，就如他所幻想过的那般，是一对继承了父母所有优点的孩子，哥哥叫欧阳长珉，妹妹叫苏长璎，两个孩子的名字和乔瑾瑜姐弟二人的名字一样，都是美玉的意思，是姜澜生这位干爹起的。欧阳姐没有反对，在这对孩子生后彻底原谅了当年离家走杳无音讯的乔瑾瑜。

他差点溺死在这个美好的未来里。

姜澜生笑着亲吻明明已经睡醒却还要装作赖床的伴侣，等走到门后回头说了句“我去上班啦”，然后在玄关换鞋，内心盘算着天的日程表推门而。

门却站着另一个乔瑾瑜，双眼布满红血丝，比他房间里的那位年轻，细节处也比那位漂亮，外表看起来却风尘仆仆，像是刚走完一场漫长而又看不到尽头的旅行。

“我终于找到你了。”面前的乔瑾瑜这样说。“我来带你走。”

他摆个疑惑的表情。

姜澜生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如果不是面前的男人与他伴侣的相貌完全相的话，他现在已经打电话给楼物业，让他上楼将这个对他说奇怪的话的男人领走。

“这不是真实的，我来带你走。”乔瑾瑜疲惫地抿了把刘海，露光洁的额头。“你相信我？”

“……姜总？”这回是身后卧室发的声音，是那位睡在他身边的恋人，因为没听到关门的声音而准备来看看。

“这就走啦！晚上见！”他立刻回应对方，然后关上身后的门，与眼前的男人对视，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我现在要去上班，如果再不发的话我很会迟到。我需要我的全勤奖，足够我带着我的家属在过年的时候去海外泡温泉。”

面前的男人露个难过的表情，嘴角却又勾起来，好像要说什，嗫嚅半天，却什都没说

，最后后退半步，给他让通往电梯的路。

“谢谢。”姜澜生礼貌点头，却没想到年轻的乔瑾瑜跟在他身后，两个人一上电梯，主动帮他按负一层。

他沉默半晌，借着电梯里的反光打量这位和他的伴侣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对方的身上也散发着种香水的味道，只是比家里赖床的那位相貌更精致年轻些许，漂亮得几乎不像个活人，他总觉得己也许在什地方见过对方，只是他忘记了。

姜澜生：“……你到底是谁？”

漂亮男人摇摇头，闭上眼，再睁开，那点哀伤的神色还在，但是表情已经淡定了许多。

“你喜欢这里？”对方问。“想留在这里？”

“哪里？”

“域里，梦里，求而不得的虚假幻觉里。”

他听不懂。

姜澜生：“为什要这问？”

电梯叮的一声，停靠在负一层，电梯门打开，独属于停车场的气息扑面而来。

“因为我以强行带你走，但看你这快乐，我舍不得。”

这人是个疯子。这是姜澜生的第一反应。时他又觉得有点怜悯，明明这个人和己的伴侣长得这像，种种细节也表明这个人在模仿己的伴侣，就连说话的习惯也很相似，但哪里依旧存在些许偏差，就算相貌依旧年轻，看起来却像是个活了很多很多年的、行将就木的老人，死死地抓着最后的浮木，而那块浮木却正是姜澜生己。

“您也需要一些心理干预？”他试探性地问，然后在己的车前站定，从上衣袋里摸名片夹，推一张双手交给对方。“纳德心理欢迎您，不过需要提前至半个月预约，如果没什事情的话我先走了，希望您快乐。”

他坐进车里，在后视镜中看到那个人双手抱着名片按在心，随着他发动车子，那个人极缓地蹲身，像是很痛苦般紧紧蜷缩身体，一米八七的男人将己单薄的身躯团成一个怜的小球。姜澜生一脚油门开地停车场，从充斥人造灯光的世界回归到大然的怀抱，他天门时间已经有些晚了，衷心希望路上堵车堵得不要太过，或者小唐稍微灵性点，替他在打卡机上准时打卡。

车子平稳地开五百米，骑士先生终于无法继续忍受内心的煎熬，掏手机给贺老师打了个电话请假，然后调头，驶回地停车场。

那个男人依旧坐在立发呆，左手中指与无名指上戴着和他一模一样的戒指，手指把玩着他的名片，看起来脆弱得不堪一击。他把车停在男人面前，拉开车窗，与男人对望，对方桃花眼中露一抹不置信的神色，名片从对方手指中滑落，对方猛地惊醒，把手伸进他车轮面摸索，摸了半天找到那张名片，珍而重之地放在距离心脏最近的袋里。

“上车。”姜澜生平静地说。“我不让别人看到有个和我伴侣相貌相似的人这怜的坐在这里。”

男人慌乱起身，绕到副驾驶这边开车门，半只脚已经迈上了

车，却好像又想到了什，缩回脚，关上副驾驶的门，伸手开后排的车门。

他笑了声，道：“我家没那多讲究，坐副驾吧，我想跟你聊聊天。”

男人这才坐进来，他注意到对方指尖上沾着点脏东西，是刚刚找名片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姜澜生把整包湿巾扯过来递给对方，然后摸己的手机。

“您等一啊，我翘班的事得跟我家那位交代一。”

其实不用他嘱托，坐进副驾驶的男人始终保持着沉默，抽湿巾的时候甚至还发了会呆，就像是在等着什人帮他擦干净。他看了对方一眼，也没避讳什，拨通乔瑾瑜的电话，对面很快接通。

“宝贝，我天要晚点去纳德心理。我没事我没事，是路上遇到个需要帮助的人。午的那位这几天时间应该很充裕，串得开。好，好，知道了，嗯，就是跟你说一声。什叫没必要，有必要，具体的我晚上回来跟你解释，好不好？嗯，挂了吧，嗯。”

一个电话还不到一分钟，任谁都听得来他的声音在电话那端的人是某个特定的人物时有多柔软，放手机后姜澜生重新发动车子，余光瞟到身边这位正神色复杂地望向远方。

“好了，我现在不需要赶时间了，有什想聊的说说吧。别担心，免费的。”

他倒是也不担心副驾驶这位没钱支付他的诊疗费，陈赫门带他认识了不富二代装逼的奢侈品牌子，有乔瑾瑜以后他更是对真正有钱人圈子喜爱的低调高端品牌有了一定了解，副驾驶这位除了左手上两枚跟他款的戒指不值钱之外，随便身上哪一件都够支付他至两个月的薪水。

“谢谢你载我上来。”身边人的声音很轻。“……但我也不知道该从什地方开始说起。”

“那就——想到哪里说到哪里？放轻松，就从你为什找到我开始说吧，无论多离奇都没关系。”

车子重新驶回大路上，不起眼地混进社畜的大军，然后对方终于娓娓道来，开始讲述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副驾上的人就连声音也和己的伴侣极为相似，如果不是他很清楚乔瑾瑜家就只剩欧阳姐这一位血亲的话，他甚至会以为身边这位是乔瑾瑜的亲哥哥或者亲弟弟。

“我来……来未来的世界。”

那应该算是很久很久以后的未来，是个高度文明也高度发达的时代，现在埋在你脑子中的芯片就是未来时代芯片的雏形，所有的发展完全寄托于，就像你所知道的那样，叫BIAS，全名类脑智慧模拟系统，你现在手机上的所有功几乎都以在BIAS上实现。直接作用于你的大脑中，向你的大脑发射信号，把所有想让你看到的东西都直接投射在你的视网上。……抱歉，讲这个很无趣吧，我的意思是，你是个很伟大的人，愿成为这个系统的第一个实验品。我指BIAS的目的是，BIAS有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会被某种病毒感染，造成域的爆发。先说病毒吧，这种病毒并不是流感那种东西，而是一串数据，一串代码，以导

致域的爆发。域……虽然还不知道域是什，但我已知的是，域会使人陷入昏迷，而域的主人，也就是你，会陷入到你己的域中，扮演你所以为的角色，让整个世界都按照你以为的轨迹进行去。每个人的域都不尽相，而你的域就是这里，的框架基于你过去的记忆，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在你的域中找到你，之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回忆，而只有这里是虚假的，是你最大的遗憾，由你的大脑帮你动补全。

“所以我刚见到你的时候才会说，我想带你走，是因为我知道你不属于这里，你和我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也来未来。”

“……那你是怎回事？”姜澜生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方向盘。“不管那个域的问题，你究竟是谁？”

“我就是乔瑾瑜，是你的……”男人似乎不太有底气。“……你的法定伴侣。我知道陷在域里的时候你没有现实的记忆，但是只要你从域里挣脱来，你就、你就会、你什都想得起来。”

姜澜生将车停进快餐店门的车位。时间太早了，无论什地方都还没开门，只有快餐店正在供应早餐，上班族与学生来来往往，拎着装满快餐的纸袋穿梭在人群中。

姜澜生：“那你所说的‘强行带你走’又是怎回事？”

称乔瑾瑜的男人抿起唇，鼓足勇气，用右手在他胸点了一，又很快收回手。

“我只要在这里杀掉你，你就会在现实中醒来。”

这人确实就是个疯子，天让疯子上车就是个错误。被对方手指触碰过的位置有些发麻，他意识地在对方藏刀的地方看了一圈，推测对方手中应该没有致命的武器，至衣服裤子上这三个袋里没有。

“别这警惕，我……我暂时没有要杀你的意思。”副驾驶上的男人抱歉地笑笑。“我知道我说的东西……很复杂，也很难接受，但这是我承诺过你的，只要是你问我的问题，我就算有所隐瞒，也绝对不会编谎话骗你。”

“不，你说的我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