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之内是村里的集市,约着是白日的光景,粗布麻衣的百姓在路中频繁来往,叫卖声络绎不绝。
此处就像他刚来芳菲村时遇上的场面,顾昔甚至瞄见了那个似曾相识的女摊主面孔。
没有了桃花香味的刺激,顾昔这会也不头晕恶心了,他扭头去看云之衍,而他的师尊也恰好转过身来。
顾昔一愣,那双寡情薄意的桃花眼竟然透一种说不上来的缱绻。
“啊!不好意……咦?”顾昔看得怔愣,冷不防撞上了对面走来的行人,道歉刚说,他就觉得不对劲。他的身上丝毫没有被碰撞的感觉,他像是完全穿透了刚才那个人——或者说,他刚刚撞上的根本不算是个人。
他又抬起手,试图去拍身前路人的肩膀,不所料又是落空,而那些百姓顾地说笑行走,好似对他熟视无睹。
所见皆是虚影,这里是个幻境。
那师尊……
顾昔连忙冲上去拽住面前的白衣,摸到真实的布料才总算安心来。他正要说什,却见云之衍两颊飞红,薄唇几欲张合,又像是不敢声,最后咬紧了唇,只急着要挣脱他的手。
怎了?他在抗拒什?
顾昔并不清楚发生了什,只瞧这架势,师尊像是要逃,便更不敢贸然松手。好在云之衍挣扎的力气较往常小了许多,钳制起来还算容易,两人在道中心拉拉扯扯地僵持,竟然还引来了一些路人忌惮又鄙夷的目光。
这里的人不都是幻象吗?这会怎都像活了似的!顾昔被盯得异常尴尬,却也大概猜了此刻的处境。
这里应该是刚才那团花雾布的什幻境,所见并非真实场景,云之衍虽他一道被抓进来,却好像并不似他一样清醒。
顾昔左思右想,心生一计,他拽紧了云之衍,脚从容更逼近一步。
“你别过来!”云之衍惊慌,紧跟着后退脚步,止不住地摇头,气氛有点微妙。
难道师尊是被附身了吗?顾昔一个激灵,他听闻过不被亡魂附身的事例,和眼的状况如一辙,师尊修为高深,怎也会被轻易地附身?那他现在拉着的这个“人”,究竟是……
“爷,不如……”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悄悄话,吓得顾昔又一个激灵,他扭头一看,才发现身后还跟着两个家丁模样的仆从,两人的服饰莫名眼熟,仔细一想,竟是那日在宋府看到为数不多的人的打扮,这两个是宋家的人!
“您看怎样?”耳语的那个痴痴地笑了起来,表情十分猥琐。
顾昔低头看看己,不怎样,没有金珠玉饰,还是那身劲瘦玄衣,家丁总不至于认错了主子,他既然以真人的身份进入了幻境,那这应当……就是他的新身份?
“……你先前说什?不如什?”
“带这小美人去新宅子里玩玩啊!”
顾昔一瞬间顿悟,敢情他这是演了个当街耍流氓的世家子,还要把人掳回去轻薄?
“我听说,新房里头都布置好了。”耳边又传来家丁的嘿嘿低笑,“不如就练练,先娶了这小娘子!”
顾昔一贯轻盈的嘴角沉了来,他此刻恐怕就是宋家的大爷,那个看上去内敛怕事、一声不吭的宋如,果真是有另一副风流的样子,什叫练练,先娶一遍练练?这是什情趣吗?
但他又一瞬间地豁然开朗,怪不得宋如与姑娘之间会有人命纠缠,原来事情本就非你情我愿,这是要强取豪夺。
那师尊演的,就是那枉死的姑娘了吧。
古女子多情,红颜薄命,让姑娘冤魂不散无法转世的,无非爱恋痴缠,不管是不是两情相悦,演去,马上就盖棺定论。
顾昔带着审视的目光去看云之衍,那神情一瞬间倒真像起了觊觎美色的纨绔子弟,云之衍的桃花眼盈着水,一时没留意,脸上竟已泪光涟涟。
这绝不是云之衍演来的神态,师尊绝对被附身了,顾昔忽而想到刚才软弱无力的推拒,代入感一瞬间上了头,孟浪辞令脱而。
“啧,还愣着干什,动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