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光微微一笑:“言重了,做我的弟子也不一定就是好的,我能做的,只是教他些傍身的本事,劝他多行善事罢了,往后如何,还要看他个人造化。”
“你这个做父君的可要想清楚了,入我门下,有朝一日他若成妖,为祸四方,我定诛之以卫苍生。”
这句话重黎太熟悉了,当年他捧着亲手做的糕点,欢欢喜喜地跑去寻她时,就是听到她对镜鸾说出这样一句话,才觉心灰意冷,后来闯下诸多祸事,惹她不快,也多少有怄气的念头在。
这句话他记了好多年,不服,不甘,每每想起又很委屈。
不知道是自己骨子里低贱还是她就从未将他放在眼里。
今日再听这话,心头仍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在翻涌。
然眼前的女子此时看着手中的花不谙世事,被娇宠得有些自大的少年亲手折给她的花,似是觉得这话说得并非她的本意,迟疑了片刻,又补了一句。
这话是对着折丹说的,但重黎却觉得,更像是对着他说的。
“但,若是错不在他,便是千夫所指,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会让旁人动他一下。我是他师父,就一辈子都是他师父。”
彼时令人万念俱灰的话,却原来是他没有听完。
是他逃走得太早,是他不信她。
重黎新如擂鼓,扶着树干,朝着山坡上那道皓雪白影缓缓地跪了下去,捂住了自己的脸。
是他误会她良多,如今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摊在眼前,才晓得自己错得多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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