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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老夫人拄着拐杖,挣脱了侍从的手,跌跌撞撞迎了来。
数月不见,她竟已老得这么厉害,佝偻的背脊如根朽木弯成弓,似乎刻就要折断。
孙权跃马,有些犹豫伸手。
他们母子之间已经生疏了数年,这刻,即便他想安些什么,竟也不知道该什么动作。
若寻常人家遇到这样的事,幼子如何的?抱抱她,还扶住她的手臂?
只踟蹰的瞬间,老夫人已经拨开了他无措的手,踉跄扑到棺前。
她似全然没有意识到幼子罕见的关切和体贴,眼里只有那道黑的棺木,泪水如骤雨般滚滚落。
朦胧的视线里,她的儿子似乎就立在眼前,叛逆又自信挑着枪,昂着头,道:“母亲怕什么!”
她哀痛闭着眼,只觉得心头的被生生剜来块,淋漓不尽流着血,再也不能愈合。
护棺的凌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子:“请老夫人节哀。”
李隐舟亦于心不忍,撇开数年来的恩怨,她也不过个普通的母亲,用尽的力气捍卫着缺失了父亲的家庭。
惨惨的天中凝上重又重厚厚的云。
雪无声息落。
凌操的话似利箭刺心头的刀,老夫人忽睁开眼,用拐杖推向凌操。
不知她哪里来的力气,竟生生将硕剽悍的凌操推开了数尺,在众人皆措手不及的瞬间,跪跌在棺材前。
“我不信!我不信……”她以面支撑的力点,枯木似的指头扣紧了棺盖,厘厘将厚厚的木头推开条细细的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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