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尽头是开水房,江俨然不假思索地拉着她躲了进去:“不要哭呀,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杨曦同抹了把眼泪,嘟囔了声“我知道”,眼泪却掉得更凶了。
她想到了明明才30出头,却意外死去的父亲,想到了刚才在风雨中独自撑伞而立的卢阿姨。
人生如漫漫长河,不但从高处往地处汇流,奔流气势日渐增强,下落的海拔却再也无法回溯。
江俨然没办法寻回失落的童年母爱,没办法彻底扭转儿时养成的孤僻性格;她没办法扶起卧倒黄泉的父亲,没办法填补让他们之间空白的18年。
窗外的大雨仍未停歇,雨滴敲打玻璃,一声一声急促而焦虑。
江俨然抬手要去擦她脸上的眼泪,却被她反握住双手:“那个卢阿姨,真的是你亲生母亲吗?”
江俨然手掌上的温度,骤然退却。
“她还在外面淋雨,就在我的车旁——她一直求我,一直……”杨曦同被他眼里渐渐显露的寒光刺中,声音慢慢低了下去,“我不知怎么面对这样的人,我没有要劝你,我就是、就是觉得你应该有知情权……”
“她不是。”江俨然笃定地吐出三个字,“她不是我母亲,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以后看到她,就这样告诉她。”
“可是……”
杨曦同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这世界上什么都有,唯一缺的,就是后悔药了。
可“如果”这个词,偏偏只有在懊悔不已时,才最叫人惦记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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